陆言深迅速护在言晚身前,紧皱的眉头满是不悦:“您又想做什么?”
陆明兰扯了下唇角,脸色从凶狠变得鄙夷:“你就这么护着这个女人?即使整个陆家因为她而闹得满城风雨,陷入质疑沦为笑柄,你也护着这个女人?”
陆言深讽刺笑了下:“陷入质疑是因为谁?沦为笑柄又是因为谁?”
“你这是怪我了?”陆明兰神色狰狞起来:“看来,我的面子,陆家的面子,在你眼中真的一文不值,你打定主意要为了这女人与我这个母亲反目成仇,是么?”
“该给的供养,我不会断。”陆言深否认了反目成仇的说法。
在这么去做之前,他当然知道光明正大带着言晚出去意味着什么,但他不后悔。
这本来就是真相,就是他欠晚晚的,既然晚晚在意这一点,他何必要在乎最后的遮羞布,粉饰太平。
“看来,你是真的被这女人迷住了眼。”陆明兰叹息一声,眼泛泪光:“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带你出来,把你留在秦家,我也好省事,也不至于到老了还受乱七八糟的闲气。”
当初离婚的时候,她不想儿子留在秦家受后妈的气,放弃了夫妻共同财产和嫁妆,才换得儿子的抚养权。
刚出来的那些年,她再艰难也不后悔带着这个儿子,谁知道儿子长大成人后,反而成了小狼崽子。
性子上不与自己亲近也就罢了,婚事上不听话那也罢了,如今竟然理直气壮的把她抛下。
唯一依靠的儿子,她想要的,何止是一点供养?
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到了她那个年纪,谁不想儿女承欢膝下,谁不想颐享天年?谁乐意守着冷冰冰的钱孤独过日子?
离开秦家时,陆言深已经八岁,当初有多惨烈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正因为记忆深刻,所以发迹之后的这十一年来,他尽可能的满足母亲,不让母亲受半点委屈。
可是,错付了,因为晚晚的问题,这一切都错付了。
握紧了拳头,陆言深寒眸一点点敛起:“我自问我对母亲已经仁至义尽,既然母亲还不知足,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念旧情。”
陆明兰情绪失控,愤怒咆哮起来:“你对我,何曾念过旧情?我让你娶言歌,言歌才是最配得上你,最不贪图你权势地位的人,你凭什么不娶?把一个卑贱低劣的女人娶回来,我说什么了?看在孙子的面上,我都忍了,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认为我杀人?我是你的母亲,可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是吧?”
越说到后面,陆明兰越是激动,尘封几年的秘密想法暴露出来了都不自知。
或者说就算知道,那也不在意了。
如此的口不择言,陆言深气极了。
下意识的看了眼言晚,见她脸色还算平静,陆言深转回视线,握紧的骨节咔嚓直响:“好了,过去的事不必说了,无论您怎么看不上,晚晚也是嘉佑的母亲,是我心爱的妻子。如果您始终不知错,认为您的想法才是对的,那就请您出去吧,我家里不欢迎您。”
强硬的态度,激起了陆明兰心中所有的愤怒。
她都解释了,她儿子依然不信她,反而一如既往的相信这个只相处一年的贱女人。
凭什么?这女人有什么好?
“你这是打定主意,不要这母子情份了?”怒视着陆言深,仿佛眼前相依为命三十一年的儿子,不是她儿子,只是一个不肖子孙。
“如果您所谓的母子情份,就是让我抛弃妻子,那么我也明确的告诉您,从此以后您没有我这个儿子。”陆言深神色冷峻,锐利的目光的盯着陆明兰。
“好,好,好!”陆明兰一连道了三个好字:“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我反而认为冤枉我杀人只是这女人离间我们母子,好独占你为她出头报仇的毒计,你若始终不信,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坐实了你的想法。”
说完,陆明兰转身就走。
她不想再在这里无谓的争吵下去,她怕自己气得猝死在这里。
她确定她和言晚有仇,言晚在哪里,她的气愤就在哪里。
最后的一句威胁,陆言深听懂了。
他凌厉的目光追在陆明兰的身后,冷声:“我也再提醒您一次,晚晚和孩子是我唯一的底线,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任何人都不允许,包括您,也不行。”
陆明兰脚步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而是飞快的加速步伐,离开了这里。
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陆言深深沉的视线里,有愤怒,还有些许茫然。
一次次,他以为母亲受到教训了,想通了,可是呢?
那样高贵优雅的一个女人,对他,对嘉佑,甚至对领养的陆言歌都很好,怎么偏偏容不下一个晚晚?
就因为晚晚没有名门千金的身份吗?
可晚晚若拿回了莱恩集团,那也不差啊。
陆言深想不通,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母亲。
直到陆明兰离开许久,陆言深才收敛思绪,强压下心头的混乱,愧疚看着言晚:“对不起,晚晚,又给你添麻烦了。”
言晚眨了眨眼睛,只问了一句:“陆夫人当年想撮合你和陆言歌?”
陆言深沉默片刻,点头:“是的,这也是我当年义无反顾离开帝都,去海市生活的原因。”
“好,我知道了。”言晚点头。作为陆家的大小姐,只要不作妖就能安安稳稳直到出嫁的女人,陆言歌为什么要勾结别人背后搞鬼,真正的原因她知道了。
无外乎就是不甘心,想搞死她,嫁给陆言深,想从陆家大小姐升级到陆太太,想掌握实权,享有更高的奢华生活,是吗?
唇角滑过一抹嘲讽的笑意,思及刚刚母子俩的对话,隐约又有点快意。
从陆明兰的态度中,她确定陆夫人是不好相处的狠角色。
即使当年她的死去真是陆言歌在背后推波助澜,但这之后的一件件一桩桩,陆夫人也不无辜。
既然如此,那就保守秘密,什么都别说。
直到她把所有的真相,都查出来了为止。
言晚的沉默,让陆言深感到恐慌。
“对不起,晚晚。”叹息一声,他轻轻的拥紧言晚:“如果可以,我也想要有一个明事理的母亲,如果做不到明事理,那我宁可远离,只求给你安慰宁静的日子。”
埋在陆言深怀里,言晚轻笑了一下:“你的公司你的基业在这里,你能远离多久呢?纽约不是你的久留之地,你迟早是要回来的。”
陆言深不可能一直待在纽约,他迟早要回国,这是刚热恋的那段时间,言晚想过的问题。
她虽是华国人,但她暂时没有记忆,对国内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所以相对于国内,呆了三年的纽约更让她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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