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后,便是一股热浪袭来。
海市是南方城市,即使到九月份了天气依旧很热,跟帝都的微凉是不一样的。
苏晚晚把身上套着的薄外套脱下来,拿在手上,一边拿出手机和叶欢联系,一边往外走。
等出了机场,果然就见叶欢已经在等着了,她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苏晚晚招手:“晚晚,这里。”
苏晚晚抬头看到叶欢熟悉的面容,笑了一下,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上车坐定,摘下墨镜,就露出一双略有些憔悴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叶欢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晚晚,你可别告诉我你还真对秦昭阳的死上心了啊!这可不值得哦!秦昭阳那个渣男,哪里值得你为他难过了?”
“我不是为他难过。”苏晚晚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身世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的把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还有那个梦告知:“欢欢,我就是害怕,虽说我不觉得自己差,可陆言深太优秀了,虽然他对我也很好,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没有安全感,我想,这是因为比起其他很多的女孩子来说,我缺了些底气,也没有后路的缘故。”
“晚晚,你很好的,不管有没有良好的家世,你都很好,别妄自菲薄了。”叶欢心疼极了,眉头也皱得更深了:“更何况,陆言深知道了你的一切,依然还对你好,那是真的爱你,你这个情况,比我其实要好得多。”
说起这个,叶欢在羡慕的同时,头又疼了。
上次她从帝都回来,在机场遇到了一个很大嘴巴的贵妇,那之后没多久,她和sg集团总裁夫人苏晚晚的友好情谊就被传得到处都是,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从一个不爱冒头也不爱和那些千金小姐打交道的懒女人,变成了海市众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不止有很多同龄的千金小姐邀请她,话里话外都想让她把苏晚晚一起邀请到,也有不少同龄的少爷们对她示好,求爱。
她虚岁也有二十三,父母还真为她的婚事操心,一次次就把她送上相亲桌,她也一次次用实际情况,见证了什么叫做以利益换利益的,见证了什么叫做谈斤论价。
想到这里,叶欢又是叹气:“如果可以啊,我也不想去相亲,我还这么年轻,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啊!”
相亲这事儿,苏晚晚听叶欢说过,作为外人她无能为力,只能劝道:“除非你尽快找一个对象,否则你生活在伯父伯母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操心不了叶大哥叶二哥的婚事,还不能拿你来开刀吗?”
“就看我好欺负呗。”叶欢撇了撇嘴,不想说话了。
提起相亲,她就心情狂躁,她现在确实不想提相亲这个词儿。
两人先去吃了点东西,再去举行葬礼的殡仪馆,这个点,葬礼已经都快结束了,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两人也没下车,就这么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远远的看着,等着。
又说了会儿话,葬礼就结束了,隔着车窗,苏晚晚远远的就看到秦怀远领着他的新儿子从殡仪馆里出来,领头的那个年轻男人手里还托着秦昭阳的黑白照片。
嘴上说着不在意,只是为了自己的梦而来,可真正看到秦昭阳的遗照,苏晚晚还有点恍惚,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真真切切的明白,曾经狠狠伤害了她半年多,又骚扰了她半年的男人,真的死了。
“跟上吧。”吸了吸鼻子,苏晚晚压低了声音说道。
叶欢知道她现在情绪可能不对,也没多说,一言不发的就发动车子不远不近的跟上,一路跟到了墓地。
到了之后,她们也没有立即上去,而是在下面等着,瞅着时间差不多了,送葬的队伍也该走了,这才下车,把武装自己的帽子口罩扣好,上山去寻找秦昭阳的墓地。
秦氏集团这几个月虽然受了不少的重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秦家还没死,所以秦怀远也还是挺有钱的,给秦昭阳找的墓地位置挺好又显眼,没多久就找到了。
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那张依旧英俊,但冰冷毫无温度的照片,苏晚晚堵了两天两夜的心,忽然在这一瞬间拉开了闸口。
“我没有错,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跟我无关。”
“我唯一的错,就是当初不该被你的表象所骗,后来被你背叛后,不该不死心与你纠缠。”
“你不用酸我,也不用气我,陆言深的好,是你下辈子都比不上的,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即使他对我不纯粹,真想利用我报复秦家,我也甘之如饴。”
“你既然死了,就安心的去死吧,不用替我担心,我现在好得很,即使我出身不好,过去也不好,但只要陆言深依旧爱我,那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一边随心所欲的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口,苏晚晚一边握紧了拳头。
当想说的说完后,她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的确就顺了不少,两天来一直压在头顶的那块巨石,仿佛也挪开了。
“好吧,我们走了。”苏晚晚挽住叶欢的胳膊,刚一转身,结果就看到不远处,正黑沉着脸看着她们的秦怀远。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秦怀远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苏晚晚心脏咯噔了一下,但很快便平复下来,别过脸,她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的就要走。
秦怀远上前走了两步,拦住了她:“好久不见,陆太太,有没有空坐下来聊聊?”
“没空。”苏晚晚斩钉截铁的给了两个字,越过秦怀远就要离开。
见她如此的不给面子,秦怀远脸色也冷了下来:“看来,陆太太已经做好了你对旧情人念念不忘的传闻昭告天下的心理准备了。”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的讨厌一个男人,能无情到这个份上,连死人都不放过,一句话就把两个儿子都钉到道德的耻辱架上。
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苏晚晚也没再回避,她看秦怀远的眼神,也充满了讽刺还有厌恶:“秦董这是打定主意要威胁我,与sg集团作对,是吗?”
“不敢不敢。”秦怀远摊了摊手,笑得阴险又狡诈:“我当然知道陆太太是避着陆总过来的,陆太太把sg集团搬出来也只是吓吓我,我也没有和陆太太较真的心思,我就是想找个机会,和陆太太就陆总的问题,好好的谈一谈罢了。”
“你!”苏晚晚气到火冒三丈,但不得不承认秦怀远不愧是老狐狸,心智手段都精准得很。
沉着脸,她正要开口反驳时,但话还未出口,便听到一声熟悉的男声。
“晚晚。”
苏晚晚身子一僵,下意识循声看过去,便见陆言深高大的身子从台阶处缓缓走过来,冷峻无情的脸上,勾勒着生人勿近的弧度:“谁说晚晚是避着我过来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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