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雪知道这个叹息是什么意思,她觉得眼角有潮湿扩散,难收难管……
这大约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个夜晚。
耳边是男人低沉压抑的呼吸声,微微发烫的鼻息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只觉得冷,除了冷,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陆宁光说:“木雪,这个名字真好听,以后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她说“滚”,一头的冷汗,身体难受到了极致,可是看着他时,却还是故作凶恶,一双眼睛里都是血丝。
陆宁光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动作却更狠。
林木雪恍恍惚惚地觉得,他大约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可是她却也说不出来,他会怎样不放过自己。
她原以为她一无所有,所以……可以什么也不怕。
只是最后,她还是低估了陆宁光寡廉鲜耻的程度。
她想象不出来,怎么会有人厚颜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陆宁光倚着门框,对自己说:“木雪,木木,只要我一句话,你的母亲就能好好活下来,反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那时穿着宽大的衬衣,光着脚站在他的面前,说:“你想要我怎么样?”
大约是因为绝望到了极点,连声音都干涩。怎么会有人,没有底线到这样的程度?
陆宁光说:“留在我身边吧,木雪,你什么都给我了,我会好好疼你。”
林木雪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错乱颠倒……
林木雪从回忆中抽离,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眉眼之间蕴着沉痛的男人。
依旧是机场昏暗的房间,两个人之间不过是咫尺距离。
林木雪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笑得很嘲讽:“你要娶我?”
陆宁光说:“是,我要娶你。只要三年,三年以后,放你自由。”
她眼底的光益发得冷,一字一句都往他心口上戳:“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一定要强留我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温棉?”
她说完这句话,陆宁光一直波澜不兴的面容,终于有些一丝丝波动。
他垂眸,语气低沉:“曾经……是。”
“曾经是?”林木雪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是了?”
陆宁光幽深的眸中有晦暗划过,他静默了一下,说:“现在不是。”
“那现在是什么?”她眼中嘲讽的意味越发浓重,微微上挑的眼尾,都是不屑的味道。
陆宁光却是笑了,像是自嘲一般:“现在?木雪,你看不出来吗?我爱你。”
林木雪唇角的嘲讽凝固住,她看着他,微微皱着眉,有震惊,有诧异,独独没有感动。
陆宁光心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原来他把心剖在她的面前,她也只是无动于衷而已。是了,谁会爱上一个毁了自己所有的人?
他少时曾对温棉产生过朦胧的喜欢,可是这份喜欢和他对林木雪的浓烈情感比较之下,简直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他是这样的想要留住她,简直是自己都不能理喻的执着。
很久以后,陆宁光听见她说:“好,我答应你,只有三年。”
他才知,原来爱是黥首之刑,必须要痛到刻骨,才能爱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