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棉醒来的时候,陆执坐在她的身侧,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眼神,温棉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似乎是蕴着怒气的,可是等到她仔细一看的时候,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底气不足地喊他的名字。
陆执的眼中,分明有什么晦暗情绪一闪而过。
温棉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手攥上他的衣角,动作小幅度地扯着。
陆执的眸光从她的脸上,一点点地移到了她的手上。
他开口,声音似乎压抑到了极点,很沉、很冷:“小棉花,你觉得开心吗?”
温棉愣住:“陆执,你在说什么?”
“你执意要去拍戏,结果今天在片场昏过去。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要怎么办?小棉花,所以我问你,你今天拍戏拍得开心吗?”他的话字字带刺,温棉就是再迟钝,也听出了不对劲。
她心一沉,声音绷直了一些:“你在怪我?”
她的语调中,带着一点点的委屈。陆执听着,觉得好像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子,往他的胸口戳。
他闭上眼,没有否认:“是,我在怪你。”
温棉鼻一酸,便有眼泪落下来。
她侧过脸,将脸埋在枕头里,不去看他。
两个人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医生叮嘱温棉需要静养几天,其余的倒是没有多说。
温棉拢着厚重的羽绒服,从医院走出来。
没有人想过,温兹义会在门口。
他穿着有点单薄的外衣,在看见温棉的那一瞬间,眼一亮,冲了过来。
陆执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冷声道:“保安呢?”
可是温棉已经越过他,朝着温兹义走去。
在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温棉对他说:“陆执,你不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执着于工作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陆执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僵硬来形容。
温棉和温兹义在离陆执不远的地方停下,他站在原地,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声。
温棉看了一眼衣着单薄的温兹义,声音很淡:“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温兹义难堪窘迫地搓了搓手,讨好地笑:“棉棉,父女哪有隔夜的仇,你不要怪爸爸了,好不好?”
温棉侧过脸,不想看他:“你直说,你有什么事?”
“棉棉......上一次的事情是爸爸不对,爸爸给你道歉啊闺女。”温兹义说到这里,笑得益发谄媚了一些:“爸爸最近......玩股票又输了一点钱,你看看......能不能接济一些?”
温棉听见自己心头滴血的声音。
她知道的,陆执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温棉人生中难堪,上不得台面的此时,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温棉重重闭上眼,她听见自己问温兹义:“如果,我不肯给呢?”
“棉棉,你这是逼爸爸去死啊!”温兹义故技重施,从口袋里拿出刀子,抵着自己的脖子,说:“你要是不肯给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温棉,我要是不好过了,你下半辈子也不要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