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郗城眼底清寒淡漠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他将脚从陆祥的脸上移开,语调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我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不该打的人身上,不然我会对你父亲陆思卯用什么手段,也就不好把握了。”
陆祥面容已经看不清了,一张脸上满是血污,可是哪怕是这样,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叫人堵心:“陆郗城,你可真能装啊,那些年在陆家装得那么与世无争,都是假的吧?”
陆郗城睨着他,还是平平静静。
陆祥越发的不甘,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么多年卧薪尝胆,就是为了你家那个娘们......”
他的话音未落,便已经被陆郗城一脚踹到了橱柜上。
陆祥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一般,重重地摔出去,又因为重力原因,狠狠落在地上。
旁人单单看着,便觉得痛得不行。
可是陆郗城脸上没有半点消怒的感觉,他怒极反笑,眼底已经是一片冰冷。
他缓缓走向陆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寒声道:“嘴巴不干不净地在说什么?嗯?谁给你的胆子侮辱我的轻轻,嗯?”
话音未落,又是一脚。
常青炀突然发现,陆郗城和陆执在某些方面,同样的狠戾偏执。
只不过眼前这个人,平素更加不动声色而已。
后来过了很久,常青炀回忆起这一天发生的一切,还是忍不住假象,如果郑轻轻没有过来的话,陆郗城会将陆祥折磨成什么样?
可是幸好,这一切不过就是他的假象而已。
因为郑轻轻出现了。
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是郑轻轻第一次直面这样的陆郗城,他背对着自己,一脚一脚地踹着地上已经昏迷的男人,动作狠绝利落,哪有半点平时哄着自己的温柔模样?
这分明,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在会客室看见财务处的人,郑轻轻大概还会在那里傻傻地等着。可是她到底是看见了,也发现了常青炀对自己说谎了。
所以她来找陆郗城了,可是她没有想到,会看见眼前这一幕。
她的手脚都是冰冷,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说:“郗城。”
轻轻柔柔的两个字,便叫原本一身戾气的男人,瞬间温和下来。
他转过身看向她,眼底的红还没来得及褪去,一抹浓烈炙热的猩红。
他说:“轻轻,过来。”声音沙哑、沉郁。
郑轻轻隔着一地的凌乱血污,觉得自己挪不动腿。她看得见他眼底的无措,很轻微,可是足够叫她心疼了。
郑轻轻以前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一个人。
她缓过了一开始的震惊,笑着看向他,柔声道:“郗城,你过来抱我,好不好?”
陆郗城闻言,便真的一步步,缓缓走向她。
他的目光未曾在她的脸上移开分毫,似乎只要自己不注意,她就会消失一般。
而郑轻轻给他的回应,便是脸上一点点加深的笑意。
陆郗城终于抱住她,她很柔软,一点点棱角都没有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