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执,微微的黯然颜色。
陆执这个人,从来自制得很,怎么会放任自己大早上喝酒,必然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温棉心头有些不安,原本一些仅剩的睡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走向他,脚步有些犹豫:“陆执,你怎么了?”
陆执闻言,缓缓侧过脸看向她。
他的眉眼在阴影处,看不分明眼底的情绪。
温棉听见他说:“棉棉,我的母亲回来了。”
温棉的心头一咯噔,脸色也微微变了。
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到陆家的时候,那一年,陆执十五岁。那个时候,温棉就没有见过他的母亲,甚至,从来没有听见谁提起过她。
那个女人,就仿佛是陆家上上下下的秘密,不能宣之于口,人人避之不谈。甚至陆执和陆宁光,也从来不提那个女人。
温棉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见到众人的态度,便也没有去问过任何人关于陆执的母亲的事。被领养的孩子,从来都是擅长看人脸色的。
久而久之,温棉都快忘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也忘了,那个人是陆执的母亲。
她沉默了很久,才握住了陆执的手。
她说:“陆执,妈妈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陆执的唇角笑意微微讥讽,唇角上挑的弧度很冷淡。
他说:“小棉花,我不知道要怎么高兴,有一些人的离开,原本就是心头的伤疤,好不容易随着时间渐渐愈合了,虽然动不动就会痛痒,可是还是能忍耐的,但是这个时候,这个离开的人回来了,就好像将伤口重新撕裂,是真的痛。”
温棉看着他微微发白的脸色,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见她的手握得更紧,皱着眉,语调有些抖:“陆执,你要是不想见她,我们可以不见她。”
陆执恍若未闻,只是说:“小棉花,你以前刚刚来陆家的时候,夜里总是哭。你在梦里哭着喊妈妈,很多次,攥着我的手不肯放。我那个时候既心疼你,又心疼我自己。你尚且有妈妈可以怀念,可是我的母亲,从来都不是我用来怀念的人。”
“我没有和你提过我的母亲吧,他叫叶诗凝,是世家小姐,出身高贵。嫁给我父亲的那一年,只有二十二岁。”陆执的眸光变得幽怨,带着一些回想时的复杂情绪:“一开始的那一年,一切都很好。我的父亲也许是爱过她的,但是这份爱,抵不过家族权势,甚至抵不过我父亲杳无音讯的初恋。”
“父亲的初恋,叫秦玉。也就是......陆郗城的母亲。”他说到这里,毫不意外地在温棉的脸上看见了震惊。
陆执只是笑了笑,说:“母亲因爱生恨,而恨这种东西,从来都可以毁了一个人。她终究还是恨上了我的父亲,并且在这份仇恨和爱的互相拉扯之下,生下了我,还有宁光。”
“我和宁光,从来不是因为爱而出现在这个世上的。而是因为我的母亲,叶诗凝女士,需要巩固自己在陆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