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家在仲达年的手中,桃李满天下,谁不称道一句仲老先生建树优越,德高望重。
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为那一场审判。
陆家指控仲达年和被告人之间私相授受,甚至,还拿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
因为年代很久远了,其中的很多细节,都不可考。
这里面的事,孰对孰错,其实已经不能说清了,可是不幸的是,仲达年在这以后大病了一场,并且就在那个冬天,离开了人世。
那一年,仲瑾颐才刚刚两岁而已。幼年丧父,少年时期便肩负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
就像很多的豪门世家一样,争权夺势,亲情淡薄的事情,从来但是屡见不鲜,而仲家,也没有例外。
仲瑾颐在内忧外患之下,成长得很快。
而代价,则是度过了一个几乎没有色彩和温度的少年时代。
这便是所有的前情,仲瑾颐在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很平静。
郑轻轻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一些安慰的话,说出来轻如鸿毛,只会叫人觉得敷衍罢了。
而仲瑾颐没有介意她的态度,他只是对她笑了笑,继续道:“那个时候,我去报社上班,也不过是想有办法找出当年的真相。哪怕后来离职了,也是同样的目的。”
“轻轻,有一些事我不说,你早晚也都会知道的。”他微笑,难得的好脾气:“与其让别人告诉你,不如让我亲口告诉你。”
“仲主编......”郑轻轻说到这里,语气有一些艰涩:“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消化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事情。”
仲瑾颐只是摇头,道:“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不想再瞒着你。前段时间,我已经继任了仲家家主,以后和陆家,难免冲突。我只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能稍微理解一下我。”
郑轻轻离开的时候,向外走了几步,折过身,看向仲瑾颐。
她说:“仲主编,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替你找出那一年的真相。如果是陆家错怪了你的父亲,我们会补偿。”
仲瑾颐的心跳,微微滞留了几秒。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郑轻轻一点一点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知道的,他知道今天这番话对她来说,需要多大的心理斗争。
可是他认识的郑轻轻,从来都是憎恶分明的,就算是如今,也没有例外。
咖啡店外面,有树在扑簌簌地落叶子,一地残骸。
陆郗城回来的时候,郑轻轻坐在沙发上,正在发呆。
她看见他,便小跑着走向他,告诉了他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说:“郗城,当年的事,可不可以好好查查?”
陆郗城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替她整理着鬓角的碎发,声音轻柔:“轻轻,如果陆执同意,我是没有意见的。可是,他一定不会同意。”
“为人子女,有几个有勇气,去翻自己的父亲的旧事。哪怕是真的做错了,又怎么忍心公之于众。大多数的人,都信奉逝者安息,觉得一切的旧事随着人的离开,就应该归尘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