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了掀唇角,吐字冷淡,一字一句都是淬了毒,狠戾刁钻:“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把我之前准备好的大礼,送给他。”
赵杨心中,有几分惊异。毕竟前几天,沈肇的态度还不是这样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其实算不上什么用兵之道,倒像是自毁城墙。
“沈总,沈董事长的身体并不好。您现在把那个东西......发给他,他可能会承受不住。”赵杨心中胆寒,却还是出生劝阻:“就算是按照我们前几日制定好的方案,完全拿下海樾集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时间问题?承受不住?呵......”沈肇冷笑,却在下一刻,收敛了所有表情:“赵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最后这句话,清淡的怅然,似乎有深痛。
可是赵杨没有来得及听清回味,沈肇已经同他错身而过。
满天飞舞的雪,在路灯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细碎的金色质感。
沈肇的身影在这其中,透出了几分难以明说的萧索。
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拿下海樾,已经不再是一件可以循序渐进的事情了,他唯有尽快得到这个唯一能得到的东西,才能够走得顺畅,不至于备受掣肘......
有一些东西,适合被埋葬。
比如沈肇离开以后,陆郗城和郑轻轻都默契地不再提有关于他的任何事。
只是不久后的一天,陆郗城抱着她坐在壁炉前,语调低慢地说:“轻轻,我们搬回市区去,好不好?”
她只是微怔,之后抱住他,没有犹豫地说了一个“好”字。
只要在他的身边,郑轻轻其实无所谓去哪里。她只是觉得恍然大悟,有什么一直不明白的事,突然清楚了——就算是陆郗城这样性格温雅的人,也会有近似于患得患失的一面。
他性格看似温柔,其实骨子里面强势,占有欲深重。
一个沈肇来过、踏足过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再适合两个人继续居住了。
新搬的住处是一栋复式别墅,装潢和家具陈设,都同曾经的没有什么差别。别墅坐落于市中心的广场边,临湖而建,闹中取静。
现在这样的深冬时节,会有很多人在广场上喂没有去南方过冬的禽类。
郑轻轻有的时候也会去赶这个热闹,一把干玉米,一把谷物,便可以漫掷一个下午。
陆郗城总是会她的身边陪着她,眸色温淡,没有很浓烈的情绪,只是一眼望着,便叫被注视的那个人,生出天长地久的意味。
时间不疾不徐,平静而淡如温白水。
期间唯一的小插曲,便是郑轻轻接到盛音然的电话。
那是在年关将近的时候,一个普通的下午。
盛音然说:“轻轻,我这里有一件关于郑家的东西,想要亲手给你。”
在郑留没有离世之前,盛家同郑家的关系,其实一直都不错。而郑轻轻和盛音然又是那样的垂髫之交。因此这个时候,郑轻轻没有去怀疑盛音然话语里面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