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了聂棠那一次,褚言久久都回不过神。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聂棠的眸光,是几乎被苍凉遮尽的悲伤。惟有仔细窥探,才能发现爱意的蛛丝马迹。
只是,这“爱”已被无休止的轮回折磨得千疮百孔。就是因为这些,才让她决意将这份爱深藏,哪怕是让他永远恨她,她也要亲手结束痛苦。
此间的矛盾相缠,褚言明晓聂棠的难处。
可是,纵然是打着爱的名义,但这样的做法……
对时凇昱公平吗?
对她公平吗?
褚言是他未来的妻子,也是他最亲密的人,还会是他的家人。
而时凇昱的生死却被另一人掌控在手。
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倘若哪日真不顺了聂棠的意,那她是不是就会杀了时凇昱?
褚言不敢想象,她根本无法接受他突然消失。
想到这里,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眸子轻微阖住。
夕阳仿若一层薄纱,轻柔地落在她的眉间,在眼角晕出浅淡的红,染得几分病弱娇美。
“喵呜~”
只听得突然一声猫叫。
褚言睁眼循声看去,只见围墙上正站着一只大白猫。
那猫胖的很,活像一团雪球,也因着体型太过丰腴,走起路来很是不稳,在围墙上走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纵然如此,褚言还是记得它的,这大白猫正是时凇昱的雪团。
是曾经那只玲珑小巧的小信猫。
褚言忍不住站起身向它走近,笑道:“那时凇昱都给你喂了些什么啊,怎的都这么胖了?”
雪团似乎听得懂她的话,颇有些不满地叫了声,然后艰难地掉了个头,晃晃悠悠地朝别处走去了。
“怎么,还不爱听了?”褚言无奈一笑。然后抬步跟了过去。
直到走到后门口,才听得“噗通”一声,雪团从高处猛地跳了下来。
安全着地后,尽力迈着优雅的步伐,移到了门口的台阶上,等着褚言开门。
褚言被那动静惊了一跳,生怕它摔个好歹。
却见雪团有些不耐烦地“喵”了声,似乎在抱怨她为什么还不开门。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猫的性格还变急躁了?
褚言一边疑惑着,一边开了后门。
只见时凇昱正站在门外,见她出现,不由展颜一笑,将手里提的东西拎高晃了晃,“在来的路上买的零嘴,要不要?”
褚言关好了门,朝他走近几步,“雪团都被你养成雪球了,你还想把我也喂胖啊!”
嘴上虽嫌弃,但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纸袋,还忍不住闻了闻,“还挺香的。”
“多谢景王了!”褚言咧嘴一笑。
时凇昱唇角微微一扬,“王妃客气了。”
随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雪团可不是我喂胖的。”
“那是谁?”
“梁沂承。”时凇昱叹道,“我照顾不来猫猫狗狗,前阵子便将雪团交由他喂养。原本雪团还只是微胖,现在倒好,胖的确实成了雪球。”
也就只有梁沂承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将一只猫养成狗的体型了。褚言心道,随即恍然大悟。
难怪这猫的性格怪异,感情都是受了他的影响!
褚言越想越觉得这猫像极了梁沂承那臭脾气。
“我记得之前都是司若在照料雪团,那你为何又将它交给了梁沂承?”褚言突然想起这件事。
只见时凇昱突然敛了笑,“我此次来,就是要跟讲司若的事。”
褚言眯了眯眼,不咸不淡地道:“哦。”
然后使气一样又补了句,“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时凇昱怔了怔,随即低声一笑,“我自然想你啊。”
“这不刚好有理由来寻你了么。”
对于他的回答,褚言还是比较满去你府上意的,她努力忍住嘴角不上扬,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说吧。”
却见时凇昱又犹豫了,“此处不便,要不我们去不夜侯或者雪……”
“去你府上。”
褚言当即打断了他,然后轻扯了下他的衣袖,顺势将手缩进他的掌心,温声撒娇道:“走嘛。”
时凇昱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又经不住褚言这番撩拨,便听了她的话,回到了景王府。
随后,他就将司若的事尽数讲给了她,褚言听后确实很讶异,但过了不久,就将注意力瞬间集中到,“司若喜欢他”这件事。
“她暗恋你那么久,你就没有一点点察觉?”褚言狐疑地盯着他。
见话题突然又转到致命的角度,时凇昱心中叫苦不迭,“我,我真的不知道。”
褚言继续猜测道:“她就没有过什么深情凝望,或者不小心碰你一下,跟你来个身体接触……”
“没有。”时凇昱当即否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你保证?”
“我发誓。”时凇昱抬手作起誓状。
这下褚言才算笑了,她认真道:“我相信你。”
天色已晚,外面已经黑透。
屋里的光线也暗了许多,只剩葳蕤的火光,扯出幽静又暧昧的昏沉。
见她深情款款的模样,时凇昱直觉得可爱,心头一动,实在忍不住抬手拂上了她的面颊。
半晌,突然沉声道:“阿言……”
褚言的语气中夹杂着疑惑,“嗯?”
结果这个“嗯”还没发完声,便被时凇昱的唇堵住了。
和平日一样,时凇昱将自己把控得很好,只是轻柔地吻着她,连搂着她腰肢的手,也都是规规矩矩地放好。
但这次,褚言却有些按耐不住。
她努力回应着他,颇有攻城掠地之势,将二人之间的温度摩擦到炽热。
两人呼吸都有些粗重。
“阿言……”时凇昱想要收住,刚离开一寸不到,就又被她重新覆上。
怕他再逃,褚言还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二人的身子登时贴的更近,燥热感一发不可收拾。
时凇昱也几乎丧了理智,索性越发揽紧她的腰,伴着潮湿热烈的吻,一双手开始缓慢游移。
直到一路吻到榻上,褚言被他压在床上欺得轻哼了声,时凇昱恍然间回过了神。
但见身下人衣裙半解,露出了白净的锁骨和香肩,上面都是青红的吻痕。看着面色潮红的褚言,他心头有些懊丧。
自己怎么回事,怎能这样?
这一番灼热的亲吻,早就勾起了他的欲望,褚言被他紧贴着,也能感知到他的动情。
只见她耳尖红得滴血。
时凇昱忙半撑起身子,想要起身。
却见褚言突然抬手拂上了他的唇,时凇昱跟着身子一僵,没有再动。
但见她神色迷离,眼角水光氤氲,然后仰起头轻咬了下他的下嘴唇。
分开之际,又在他唇瓣上吐气,嗓音沙哑,“我想要你。”
闻此,时凇昱身子更僵了,但心头的欲望却彻底燃起了熊熊赤焰,来势汹汹,意图燎原。
“不要拒绝我。”
褚言轻声道,然后勾住他的脖颈,重新吻了上去。
褚言并非被欲念冲昏了头脑,与之相反,她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她爱着他,清醒地知道未来不可知。万物皆变幻莫测,也不知命运会将他们如何安排。
可是,
她虽不知他们的未来,但她想要他现在。
哪怕相拥,也要紧紧融入心怀,哪怕亲吻,也要抵死缠绵。
帘帐被放下,隐约可见二人纠缠的身影。
起起伏伏,伴着疼痛与快乐。
酥麻传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滴香汗都在颤粟,每一缕红绡都在轻吟。
致命的海水淹没了呼吸。
只有无尽的欲望与爱,别的一切都不甚重要。
他们只想永远沉浸在这样灭顶的欢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