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罐子是破的,意思就是我……”
残疾人?
宁星意脸色煞白,他下意识握住医生的手,颇急切的说:“不可能!医生我一个人揍十几个人都不成问题,上次还有几个哨兵都被我按在地上揍,我怎么可能身体不好,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再看一下检查单?”
医生拍拍他的手安抚:“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
宁星意缩回手,他没法冷静,谁听见自己终于觉醒了,但是精神力又无法收拢能冷静的下来?
护士看着宁星意煞白的脸色,有些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膀,从兜里摸了一把糖塞在他手里,“你先别怕,听医生说完。”
陆珩姜埋头写卷子,然而只有自己知道,他的意识全然不在课上。
下课铃终于响起,他甚至没等老师先离开便起身往外走。
“老陆去卫生间啊?等我一块。”沈渐扬声喊,没等得到答复陆珩姜已经拐出教室后门下楼了。
“你上哪儿?”
陆珩姜下了楼,找到个合适的位置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舅舅,我想问你一点事,一个哨兵觉醒但是没有精神体,一般来说会是什么原因?”
陆行云刚闲下来,看着手边的报告说:“刚才那小孩儿是你同学?”
“刚才?”
陆行云说:“姓宁那个,走了有半个小时了,长得挺漂亮一小孩儿……唉,我看着他强撑着那样儿都怪舍不得的,眼睛都红成个兔子了。”
陆珩姜手指一紧,“什么意思?”
陆行云叹了口气,靠着椅背说:“他的身体机能非常差,连个精神体都凝不出来,也没法儿靠自己的能力去抵抗外界对他五感的侵袭,简单来说就是他的身体就是个豆腐渣。如果不觉醒还好,做个普通人不会有影响。偏偏他觉醒了,这力量就足够让他受不住了,别说还要承受外界对他的伤害。”
陆珩姜眸色渐深,捏着手机的手指也泛出白痕。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陆行云笑了笑:“我只是个医生可不是神仙啊,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在基因学上来讲,除非是机器人,就算是人体实验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在原则上讲,没有绝对优质的哨兵向导后代,母体在怀孕过程中受到压力、哨兵没有给予足够的精神标记,各种原因都有可能导致后代的缺陷,这个概率不算小。”
陆珩姜私下攻读基因学,他在实验室跟简书更进行的也是基因方面的研究,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只是没想到是在宁星意身上。
“那有办法弥补吗?”
陆行云说:“倒是有,不过不太现实,跟没有也没区别。”
“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个向导跟在他身边随时安抚,帮着他引导精神力,用自己的精神力帮助他一点点修复,等到他慢慢能够凝结出精神体或许能稍微抵抗,但这个向导必须比他更加强大,不然根本镇不住他,还有……”陆行云说着忽然停了,慢吞吞补了个叹气。
陆珩姜知道他的意思,向导在安抚哨兵的过程中,双方会因为精神力的纠缠而产生生理以及精神上的依赖,更有可能产生爱。
谁会愿意为一个陌生人付出那么大的精神力,去慢慢修补他的精神网,如同精心呵护一颗不知道会不会发芽的种子,陪他长成参天大树。
还冒着赔上一辈子的风险。
“他现在这样,迟早要失控的,到时候不是伤着别人就是伤着自己。”陆行云说着突然停了,有些惋惜的说:“我更担心的是,他还没找到愿意安抚他的人,他就已经等不了了。”
“他不会。”
他会成为最优秀的哨兵,会成为西塔最骁勇的将军。
“胶囊向导素能安抚他吗?等他能够适应再慢慢停药。”
陆行云说:“他体内的哨兵激素与普通哨兵不一样,向导素对普通人有用,可他体内的stwi元素完全超标,向导素对他来说不仅没用,反而是个兴奋剂,会让他轻则失控进入狂躁状态,重则感官神游。目前比较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每天待在静音室,就好比给他打造一个玻璃罐子,好好养着他。”
陆珩姜几乎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宁星意宁愿死也不会被人这么养着,他的性子受不了。
“怎么对你同学这么上心?你喜欢他?”陆行云问。
“不是!”陆珩姜几乎是立刻否认。
陆行云“噗”的一声笑了,“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会告诉你妈妈,喜欢就追,这孩子我瞧着挺好的,模样也不错,挺配你。”
“舅舅。”
“你既然叫我一声舅舅,那我就得护着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就去追,你妈妈那边我给你兜着。”
陆珩姜语气波澜不兴,淡淡说:“您真的想多了,我不喜欢他,只是普通同学。”
陆行云也没多说,心说这个外甥倒是被教养的心思比海还深,谁都不肯信任,固执又谨慎的保护那么一丁点儿领地。
“行,随你吧。”
宁星意浑浑噩噩的回了学校,满脑子都是医生给他宣判时略带悲悯的惋惜。
“医生,你开玩笑的吧?”
“我会开玩笑吗?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需要一个跟屁虫天天跟在我身边,随时摸我一顿?”宁星意绞尽脑汁从搜刮自己那点生理知识,艰难询问。
“简单来说,是这样。”
“没别的办法了?”
“应该是没别的办法了,按照检查单来看静音室对你的作用不是很大,即便有,保持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所以我的建议还是找个向导。”
“你开玩笑的吧!”
宁星意在校门口下车,由着刹车声、脚步声、说话声、香水味、汗味各种各样的东西朝他身上袭击,实在支撑不住,直接弯着腰吐了。
原来他早就觉醒了,只是他的身体太烂无法承受,那些他梦寐以求的强大的力量现在就塞在他的身体里,可他根本没有办法用。
不仅这样,对他来说还是个负担。
“你可能会失控,如果没有办法控制这股力量你会陷入疯狂,要么伤人要么伤自己,还有可能……会死。”
医生的宣判如同一个死刑宣言,宁星意自虐似的把自己的五感放到极致,自伤自害一般反驳医生的话。
他不会,他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抵抗所谓失控的五感。
阳光从头顶洒下来,如切碎的钻石落在他的头顶,身上,宁星意靠在学校大门外的石雕旁,旁边的红绿灯一闪一闪,在他眼里如血一样红。
被冷汗浸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宁星意又是一阵干呕,这次却没有吐出东西,只是胃一阵阵抽痛。
他抬起手,看着红肿一片的胳膊,又放了下去。
“叮咚。”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此刻在宁星意耳里跟打雷一样吵,他拿出来一看,忽然闻到了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
陆珩姜在这儿?
他立即站直身子,轻吸了口气让自己恢复正常,从雕像后走出来,果然看到站在校门里侧,不知道多久了。
两人一里一外的对视,宁星意本能不想让他知道,低下头眨了眨眼,从兜里摸出护士姐姐给的棒棒糖撕开了塞进嘴里。
“你在这儿干嘛?你也想翘课?”
陆珩姜收起手机走向他,眼角很红但应该没哭,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是少见的脆弱,但又在外面欲盖弥彰的裹上一层恶声恶气。
“想,但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宁星意踏进校门,插着兜刻意快了几步走在他前面,轻嗤了声:“你这种大少爷,翘课干什么?学人打架你又不行,瞎跟人学坏,老实待在学校上课吧你。”
陆珩姜走在他身侧,余光瞥了瞥他苍白的脸色,说:“你还好吗?”
宁星意脚步一停,单手拽住陆珩姜的领子往自己一扯,低声说:“老子没事,你少多想啊,没有精神体我一样可以干碎你。”
陆珩姜轻轻“嗯”了一声。
宁星意仿佛被他的顺从噎住了,紧到泛白的指尖又掐紧一些,片刻后蓦地松手,又低下头。
安静横亘在两人之间,连呼吸都显得无比吵人。
艳阳抖落,将少年们身影重叠,交错出不规则的阴影。
陆珩姜看到他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不光是肢体接触,就连太阳晒他都会觉得痛?
一般哨兵觉醒会有一周的不应期,慢慢学着控制精神力,服用向导素再加上课程引导就会慢慢适应,直到可以进行感官屏蔽就可以正常生活。
宁星意不能吃向导素,就代表无法抵御外界对他五感的攻击。
普通人的五感被攻击都会觉得痛苦,他现在没有办法架起思维屏障,身体素质如同一张脆弱的纸,如果没有人安抚他,痛感和来自外界的不适会让他彻底崩溃。
“喂,你这个眼神看我干嘛!不许可怜我啊!”宁星意转过头,恶狠狠的看向陆珩姜,“还有,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揍你!”
陆珩姜没管他的威胁,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想过找个向导吗?让他帮你你就能正常生活,不需要每天伤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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