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和姬如意是一对师姐弟?前一代的事情,符白岩不清楚。
倒是傅长安听了这话,插话道:“白前辈,你这话就有意思了,你要真对我师父如你自己说的那般情真意切,何至于儿子都那么大了!”
白素出招的手一停,仿佛被戳到了痛楚,表情扭曲,咬牙切齿道:“那是意外!”
符白岩嘴角笑意未散,见招拆招,“前辈莫不是说笑吧,姬前辈与我师父比翼双飞情深似海,就算要缔结婚约,也是他二人的徒弟,何时轮得到血手宗人横插一脚。”
白素暴怒,口不择言道:“我与我师姐原本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若不是谢晓那狗东西横插一脚,我们早就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意外?”符白岩趁这功夫回到傅长安身边,笑的不怀好意,回头看一眼她,“他说跟人生了儿子是意外,你信吗?”
傅长安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先前她不负责任的言论“今日之事纯粹意外!”
白素像是气得不行的样子,“君子剑,你一而再再而三,不要欺人太甚!”
符白岩多聪慧一人,只言片语心里就已经勾勒出君子剑、缠丝剑,血手宗这三人间的感情纠葛。因不十分确定,不好多说,只顺着他的话答道:“前辈这话好笑,我与长安情投意合共结连理,倒是前辈从中作梗,害我夫妻分离。欺人太甚者难道不是前辈?”
白素一下子就炸了,话不多说,直接开打,“我血手宗与缠丝剑传人早有婚约,今日我是断不会让你带了她离开。”
傅长安脸一红,符白岩身形一闪,挡在她面前,插话道:“二位长辈好没道理,长安乃鄙人内子,你们怎好夺人妻子逼她改嫁?”
傅长安朝他小腿踢了一脚。
符白岩愣了下,说:“家师逍遥剑客谢晓。”
话音刚落,一枚透骨钉裹挟着强劲内力呼啸而至,幸得符白岩一直防备着,险险避开。
“什么人敢闯我血手宗?”随着这一声灌满内力的怒斥,四周渐渐亮了起来,手执火把的血手宗门徒快速聚拢而来。
人群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围堵在海岸边,阻挡船上的人上岸。剩下的人将符白岩他们团团围住,过了会又从中间分开少许,两人缓步而至,当先一人一身紫袍,夜火下容色撩人,美得雌雄莫辨,他手里捏着透骨钉,五指翻飞,透骨钉如那掌心蝶翩翩起舞。
“当!当!当!当!”
杜叔一眼看到被那股劲风带的兜帽掉落露出了脸的傅长安,吃惊道:“丫头,你不是在洞房吗?怎的在这?”
符白岩轻笑一声,心情极好,不动如山,仍全神贯注防备着血手宗人。
沈多金歪头看傅长安,后者紧抿双唇,反正说什么都是错。
白素冷笑一声,“据我所知,你二人已和离了。”
符白岩:“又和好了。”
符白岩倒是态度谦恭的很,忙上前作揖行礼,“在下镇国公世子符白岩久仰血手宗门主大名。”
白素的目光落在符白岩握着的长剑上,“君子剑!”
她严重怀疑,符白岩刚才那话是故意针对她。
傅长安心虚之下,干了件完全不过脑子的蠢事,“门主!揍他!我不跟他走。”
符白岩只来得及回头看她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在说,长安呀,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啊。
傅长安喊出口就后悔了。
白素又与符白岩打了起来,这次看出来门主的心情变好了,倒是符白岩黑云罩顶了。
杜莫从看到君子剑后,脸色也变了,先前一直盯着门主看,现下又鬼影一般到了傅长安身边,赞赏道:“丫头,你这就对了,我血手宗世外桃源,人间乐土。你长居于此,没了尘世的烦恼,人也活的敞亮自在。不像君子剑,所谓名门正道多虚伪,你跟了他天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这般耿直的人肯定受不了。”
符白岩与白素正打着,还分心将他的话听了去,说:“前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暗中使坏也坏的明明白白啊。”
门主道:“再坏也没你师父阴险狡诈。”
符白岩:“前辈这话说错了吧?明明是姬前辈非我师父不嫁,死缠烂打。”
原本白素见他分心还能和自己对打,已觉受辱,这一句更是将他的怒气推到顶点,冷斥一声,袖袍灌风,排山倒海的压力忽然而下。
杜莫低呼一声,“门主。”他万没料到门主会对小辈用大招,身影一闪,奔了去。
然而已来不及。
白素这容易冲动的毛病这辈子是没法治了,他一双玉色手顷刻成了血红色,兜头朝符白岩压下。
符白岩眸色一凝,多了二十多年的记忆早已在心里磨砺出了处变不惊。人剑合一,两股内力交汇,如有实质,澎湃汹涌。
离得近了,受到波及全都被掀飞了出去。
待飞沙走石散尽,傅长安一眼看到符白岩倒在地上,海边的沙子盖了他半边身体。有一瞬间她的脑子是空白的,等她有了意识,已拔剑刺向了白素。
白素刚才是发了飙,不过他也没真想过要杀了符白岩。
与符白岩的想法一致,官府不想和江湖人结仇,他们这些久居桃园之地的江湖人也不想和官府结仇。
现下,仇结大了。
杜莫原本就站的近,傅长安执剑刺来的时候,白素大概是没反应过来,懵住了。杜叔眼看傅长安的剑就要刺上白素,惊惧之下,振臂一挥,也不知使了什么武器,生生将傅长安的左缠丝打偏折了。
杜莫上前就要查看白素,却被白素一袖子挥开,又去抢掉落在地上的某物。
傅长安一看,左缠丝又断了。
白素捧着断了一截的缠丝剑刃,再看向杜莫眼神喷火,那真是杀人的火了。
杜莫后撤两步,结结巴巴,“门,门主,你听我解……”要不是杜莫躲的快,一枚透骨钉就要自他的鼻端刺穿到后脑。
杜莫再不迟疑,拔腿就跑,白素以命相追,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傅长安还愣着,忽然一道低沉的笑声自耳边传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一人自身后拥她入怀。
“……符白岩你找死。”
符白岩只管低低的笑,抱着她的肩膀,整个人都依在她身上,就是不撒手,“别动,借我靠靠,我内力耗尽了。”
沈多金措不及防被撒了一大把狗粮,拉着一张脸强装不在意,“喂,你们,还走不走了?”
符白岩在傅长安耳边说话,“你走不走?”
“傅左使,傅左使?”一人在俩人身后说话。
符白岩瞥一眼那说话的男子,又收回视线,抱着傅长安的肩膀不让她动。
男子无奈只得转了个方向,到了二人面前,傅长安看着他的脸,迟疑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男子面上闪过一丝落寞。
符白岩高兴了,哧一声笑出来。
傅长安嫌他烦,狠狠一跺脚,没跺上,倒也逼得他让开了。
男子小声提醒道:“左使可还记得,去年您护送莫洛托王子公主回国的路上,在下曾求您救过姐姐?”
傅长安瞬间找回记忆,“哦,你是……”
符白岩,“狗剩。”
傅长安白一眼符白岩,道:“小书生,你在血手宗可还好?”
男子说:“劳左使挂心了,正是在下。我是被少门主带回来的,来了这里才知道曾经我待的地方并不是血手宗正统,而是外头用于接应的分支。这里很好,我待的很安心。”
傅长安:“那就好。”
“左使,我是奉杜副门主之命,告知几位可以离开了,”男子施礼,“只一样,我血手宗乃隐世宗门,不涉朝廷事,副门主也不知世子是如何得知本宗藏身于此,还请世子归去后,莫要跟任何人提及此处。若……”
“请副门主放心,符白岩只为寻回妻子,其他一概不知。”符白岩不等男子说出威胁的话已做了保证。
三人离了岛,蹬上大船。
大船驶入浩渺汪洋,傅长安不负众望的又吐了。
符白岩将她安置在船舱。
沈多金上了船才终于有了皇后该有的待遇,先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顿好的。酒足饭饱神清气爽,才想起来去关怀关怀她的护卫。
都察司的人挡了她的去路。她是皇后真想给自己开路还没谁挡得住。顺着指引到了傅长安歇脚的地方,门推开一半,看到床下两双鞋子,床外侧躺着符白岩。
沈多金默默合了门,抚了抚心口,觉得自己被伤害了。
傅长安这一觉睡的沉,等她醒来,感觉自己正抱着一个温热的物件,有些硬又有些软。傅长安心下感觉不对,已然意识到了什么,第一反应是继续装睡,然而耿直如她,行动总是快过脑子。
刚睁眼就跟符白岩的目光对上了。
“饿了吧?”
傅长安闭上眼,翻了个身朝里。
符白岩从她身后抱她,傅长安挣扎,符白岩抱紧她不放。
傅长安放弃挣扎,“符白岩,你得寸进尺了。”
符白岩将脸埋在她后脖颈,心满意足,“没有,我就偷偷跟你这样。”
傅长安不适的缩成一团,“你什么意思?”
符白岩朝她脖子吹起,“难道你想让我重新下聘将你娶回国公府?好啊。”
傅长安反手推他,“不好。”
门外传来说话声,“符大人,快到岸了。”
符白岩从床上起来,干脆利落的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裳,说:“你准备一下出来,咱们上岸。”
傅长安正要生气,突然被打断,情绪一转,“这么快?”
“原本可以一直水路上京,但你晕船严重,咱们还是改乘马车,原路返回。”他说完就走。
“不必为了我……”傅长安到嘴的话说给了空气听。船舱内丝丝缕缕的香气,应是点了安神香,难怪她先前睡的那般香。
出了船舱,傅长安吹着清凉的海风,看天际一线光亮,一时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随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沈多金自她身后出现,挑了下眉,还想说什么,看了下符白岩的方向又忍住了。
船靠岸的地方是官府的渡口,搭了块舢板可直接下船,并不用像之前那样用小船载人上岸。
地方官员早就恭候多时。因着皇后娘娘身份敏感,符白岩救人的时候并未对外说,官员只谄媚的恭迎符大人,并热络的表示府内已准备了热水以及饭食。
沈多金靠在傅长安身边,小声嘀咕,“呔,比我还威风。”说完不等傅长安反应,又道:“你俩一家人,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哼!”
一行人去了当地府衙歇息,在外人面前符白岩对傅长安倒没有言语无状,连多余的眼神交汇都没有。
用过早膳,傅长安独自在屋内调理内息,丝丝缕缕的内力像是透过门缝回了来,傅长安引导着这股内力游走全身。内力挤压着门扉,终于轰隆一声,破门而入。
傅长安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沈多金也鬼鬼祟祟的进了门,上前就摇她的肩膀,“长安!”也幸好傅长安已停止运转内功,否则指不定要被她坑的走火入魔。
“长安,”沈多金眼中闪烁着古怪的笑意,“你快去符世子的房间看看。”
傅长安懒得理她,重新闭了眼。
沈多金,“知府大人的千金一刻钟前借口送笔墨去了符世子的房间,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嘻嘻。”
傅长安:“无聊。”
沈多金:“怎么无聊呢,走嘛,我带你去捉奸,不要不好意思。”
傅长安不动,沈多金拉着她非将她往外拽。
其实这几人的屋子都在一个院子内,沈多金刚将傅长安拽出来,有人从院外跑进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听到了什么,符白岩开门从屋内出来,一脚踏出,先瞥了傅长安一眼。
透过身后敞开的大门,傅长安看到知府千金正在伏案写字,边上还站着一个丫鬟。知府千金抬头看过来,眼圈是红的,也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进来禀报的下属靠近符白岩小声低语。符白岩脸色微变。傅长安也没注意到。不过,不等符白岩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响,那声响一路朝这边而来,有人大喊,“左使?傅左使?傅长安你在哪?”
傅长安听出是小秦的声音,应声道:“我在这。”
符白岩应是有事,迎了上去。
小秦跳过门槛,一扫院内人,直接忽略过来问话的符白岩,身子一扭,奔向傅长安,口内大叫,“不好了,左使,皇帝被人掳了。”
赵束紧随其后,手里舞着一条并不好使的鞭子挥赶追上来的都察司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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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多金不懂武,只看到符白岩挡在她和傅长安身前,挽了几个剑花,漆黑的夜,几点星火,是金属激烈的碰撞擦出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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