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世子陷入了自我反省,我以前是这样的吗?
“是!你以前就是这样,”符七大概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肯定道,“你以前很在乎别人的看法,要是你觉得谦修衫有损你形象,你一定会重新打扮的精神抖擞,出席各种诗会文比,让别人对你的印象改观。你要是觉得谦修衫好,你就会继续这般打扮,也不会躲躲藏藏的缩在马车内,没脸见人。”
符世子想说,少年,我不是没脸见人,我就是没精神。
符白岩:“……”他上回骑马,只因瘦了些,没在意穿搭,衣裳宽松。市面上就流通了一种叫“谦修衫”的衣裳。他要是再抛头露面指不定还有什么人敢拿他做文章。他就想低调一点,不想再随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愿给长安造成困扰。这样,不行啊?!
“你以前从来不怕人说。你就怕人想不起你。要是以往你能带起一阵穿搭热潮,你只会觉得骄傲。”符七情绪激动。
符七双手握拳,由激动转为激愤,“你这身衣裳都三天没换了。”
符世子不解他话题转得快,低头看一眼,“哦,天气不热,不脏。”
符七:“她还是她,你都快不是你了。”
符白岩听不下去了,“我怎么就不是我了?”
符七彻底转过身,上上下下看他,那神色跟他娘有得一比,“世子,你看看你现在,你连马都不骑了。”
符七:“属下先前看到傅左使了。”
符白岩一顿,“嗯。”
符世子穿了鞋子也不多话。出了宫门,符七赶了辆马车正等着他。
符世子掀了车帘进去,早上他也是坐马车来的。符七回身看他,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小太监们请他去城门的抱厦先等着,他们这就找总管大人开了库房拿新鞋子。符白岩摆手不用,嫌麻烦。台阶上刮擦几下,就要走。小太监连滚带爬的拦下,非要帮他清洗干净。
宫道没及时清理干净,脏了贵人的鞋,一换鞋子,这事就捅上头去了,他们肯定少不得一顿罚。小太监心里感激符世子体谅,可他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哭着喊着要给他弄干净。
鞋子踩到了秽物,这要是搁以前,符世子即便面上稳着端方谦和的人设,心里早炸开了花。鞋子是肯定不会要了,不换一双新的,他肯定一步都不会再走。脚也要洗,甚至顺便再洗个澡。
符世子捏了捏鼻梁,“你要是不想说就把脸转过去。”
符七:“属下见她面色红润,举手投足一切如常。”
符白岩:“嗯?”
符白岩:“……嗯。”那很好,就盼着她好。
符七看一眼符世子,小声抱怨,“世子,你觉得这样的她还值得您牵肠挂肚吗?”
符世子无奈,找了个地方坐了,脱了鞋子随他们去了。
过了好一会,鞋子端端正正的送回来,鞋底干干净净,隐隐发热,还有些草木香,看来是用炉子烤干了。
符七指着他,“不是的,以前就算是冬天,你一天也能换三套不重样的衣裳。你顶着符世子的脸从来不会让自己看上去不精神不光鲜。”
符世子的眼角急速抽动了几下,抽出扇子朝他头上一砸。“滚蛋!赶车,回府!”
国公府内昌平公主正在待客,来了好些贵妇人,马厩都快挤满了。
符世子刚回府就被梅家令逮住了,说公主让他到后院请安,府里来了几位长辈。
符世子心里还挺奇怪的,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他小时候,以她娘心高气傲的脾性,还有他家的地位,除非她娘想炫耀儿子,否则肯定不会礼数周全到要儿子特意来给比她身分低的人请安。
符世子心里虽有疑惑,也懒得多想,自从失恋后,符世子干什么事总有些意兴阑珊。
他刚从外头回来,风尘仆仆,这要搁以前肯定是要换一身衣裳洗把脸再过去。
梅家令倒是注意到了,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在前面引路。穿过曲折的回廊,尚未走近,就听到公主爽朗的笑声,听得出他娘心情极好。
入了大门,符世子没防备,屋内站满了人,除了各家的贵妇人,还有许多妙龄少女,有拿着团扇半掩着脸的,有低垂峨眉不敢看人的,也有胆大的,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直往他脸上瞧。
符白岩心里咯噔一下,尚未见礼。昌平公主已经上前走几步拉住他了,“我儿快来见过各位婶婶表妹们。”
什么婶婶表妹?符白岩一眼看去,没几个是生面孔,都是诰命夫人以及他们家未出阁的女孩儿。
符白岩又不是个傻的,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意思?
这些人一一重新又认了遍,再简单客套几句,一盏茶的功夫就过去了。
昌平公主又拉着他坐在了上首,好吧,几十双眼睛,再悉数盯着他,意思再明显不过。一会有夫人说,我家小女儿琴弹得不错,让她给咱们弹个曲助助兴吧。一会又有人说听说世子棋艺超绝,我家孙女儿也是个中翘楚,可惜难觅敌手。世子若是无聊,不如就让小辈们下去说说话,下下棋。还有声如洪钟的,“我这个姨侄女可不得了,自小跟随我那姐夫长在边关,烹煮女红样样不落不说,十八般武艺也略有涉猎。”边上响起嗤笑声,论资排辈,这位夫人身份地位可不高。不过这位夫人是个狠的,半点不带犹豫,“我晓得我们家高攀不上国公府,只是我家侄女儿十分中意世子的人品痴情,世子要是不嫌弃,我这侄女也说了,愿意做小。”
“呀”,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响起。
在场都是些未出阁的小姑娘,脸皮子薄的很。虽然大家都带着同一个目的过来,可一旦有人不讲规矩,使了大招,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继续了。
昌平公主要是嘴里含着茶肯定得喷。
众人再一瞧那夫人的侄女,说她是个女人吧,她那个头,在场就没有女孩子比她还高的,目测跟符世子差不多高。还是个平胸。说她是个男人吧,人家腰细,人也瘦,看上去就显出了几分纤细之感。半张脸遮了面纱,露出的额头皮肤非常白。一双手罩在袖子里。眼睛好不害臊,大剌剌的盯着符世子一瞬不瞬的看。
符世子呆不下去了。
他心梗。
他娘也没拦着他,刚才这一出实在匪夷所思。昌平公主倒不是觉得以儿子现在这情况女孩子主动点不好,只是吧,这姑娘,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浑身难受,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出了院子,符七一脸不高兴的走上前,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看上去挺沉。
符白岩一只手挡住他,“如果是无关紧要的废话就不要说了,我想歇歇。”
符七拉着个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哦。”
符白岩都侧过身了,又觉不对,“你那手里提着什么?”
符七:“哦,精铁。”
符白岩一喜,数日愁眉不展,今日总算露了笑脸,“还真被他们找到了,赏,重重的赏。”
有了精铁就能找铸剑大师重铸缠丝。
教坊司三处惯爱用窄背刀是随了武夷郡主,燕鸿是武夷郡主的徒弟,一把大刀也舞的虎虎生威。傅长安如今没有趁手的兵器也配了刀。符白岩心里一直惦记着给她重新再铸一对新的缠丝剑。如今材料终于寻到了,可叫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高兴的恨不得一时三刻就去铸剑,又被匆匆自药库赶过来的药童给喊住了。
符白岩大概满脑子都是傅长安,因此药童一出现,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符白岩也不嫌重,提着精铁就去了后院的药房,王老先生见他过来,推给他一个乳白色瓷瓶,说:“你最近有没有去瞧过她,葵水可来了?”
符白岩不吱声。
王老先生垂着眼皮子瞥他一眼,“我都快忘了,你俩现在不比从前了。”
符白岩:“……”扎心!
王老先生是医者,说起女儿家的事也没什么忌讳,“傅姑娘在府里养了几个月,一直没来葵水,我寻思着可能跟白煞的毒有关,也可能跟她中毒后没得到缓解泡了寒池,身子受了寒有关。自然,她那几个月重伤,身子本就弱,一时经脉淤塞,没来葵水也正常。现在身子养好,若是还不来肯定还是和白煞的毒有关。”
符白岩:“……”这不是废话嘛。
王老先生:“不过现在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无所谓了,原本我担心她一个姑娘,如果不来葵水影响日后做母亲。听说她喝了教坊司的绝子汤了?”
符白岩心中一痛。
王老先生不愧是医者,真是哪痛扎哪。
王老先生慢悠悠道:“但凡喝了绝子汤的女子也不会再来葵水。所以这来不来葵水的毛病医与不医都一个样。”
符白岩怒了,“……”所以你叫我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老先生大概是看出他恼了,用手里的芭蕉扇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白色瓶子,“傅姑娘身上的情毒毕竟没解,她人不在这里,我也不好试药。白煞也死了,连个毒我都没看到,很难对阵下药。不过我也研究出了克制的法子。这药毒发的时候吃一粒就能压制住身上散发的气味,对身体也没什么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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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感觉就是有点厌烦,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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