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卷入漩涡,身不由己,天旋地转,感觉被扯到了极深或极远的地方。当水流的力量消失,我停下身体时,发现水清澈得如同梦幻一般,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光,照得整片水底透亮。水底下布满了奇花异草,有的像飘带,有的像灵芝,有的像满树怒放的桃花,有的如累累硕果。更多的是我从未见过,说不清是花是叶的美丽植物,色彩缤纷,美丽之极。各种各样的小鱼在“花海”中穿梭,充满了生机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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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没有去过海底,但动物世界、海底世界之类的电视节目还是看过不少,对海底的景色和植物是有些印像的。但这儿并不像我见过的海底世界,似乎是水底和陆地上最美丽的花、果都集中到一起了。更奇怪的是,光线不是从上方传来,每个地方都是亮的,却又不刺眼,感觉就像是这儿的水本来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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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掉进了梦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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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惊讶,狐妖惊讶地问我:“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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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转头,立即看到一个人站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他很年轻,很英俊,光头无发,身上穿着无袖的紧身衣服和短裤,像潜水服那种质感。因为衣服是紧贴在身上的,可以看出他的体形很匀称,没什么肌肉,线条流畅。他的手臂和大腿上没有衣服的方,有黑色的暗纹,如水浪,似龙旋,炫丽而神秘,看上去像是从体内长出的鳞甲。他并未作势,但整个人就像是一张崩紧了的弓,每一个部位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量与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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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人……”狐妖在我脑海中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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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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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的话刚说完,我心里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是水之神,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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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没说话,我却知道他的意思。我也没说话,甚至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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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快去阻止那些人继续挖洞。不要向任何人提到你见过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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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神说完立即就消失了,不是瞬间远去,也不是凭空消失,感觉就像是他的身体变成了水。也有可能本来就没有实体的东西,只是一部分水凝聚成了他的形像,说完话又还原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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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平静的水中突然又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托着我急速向上升。眼前陷入黑暗,但很快又变亮,水流力量消失,我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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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竖直的圆柱空间,以大小不一的石头砌成,石头上布满了苔藓——这不是一口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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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他是守护者!”狐妖在我脑海中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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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就是地球守护者?”我非常惊讶,我一直以为守护者是一个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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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道:“不,他不是我之前遇到的守护者,但他肯定也是守护者!他像我之前遇到的守护者一样,有着古老神圣的气息,而且他说我们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他叫我们快去阻止挖洞,这就说明他与我之前遇到的守护者是一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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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的分析很的道理,我可能真的遇到了守护者!可是刚才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时间多想,早知道他是守护者的话,我一定要问他十七八个问题,再向他提一些条件,至少我为他做事的时候有生命危险,他该出手相救吧?tmd我被敌人整得死去活来,几翻险些丢了小命,守护者不闻不望,我逃出来了他倒是来给我安排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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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道:“先别埋怨了,上去看看是在哪里,怎么跑到井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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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攀着石壁往上爬,石头冰冷湿滑,缝隙又小,哪有那么容易爬上去?狐妖先上去了,很快又回来,兴奋地说:“你猜猜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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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气道:“肯定不是我家。我快冻死了,快把我拉上去,再给我找一套干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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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还是很兴奋:“他真的是守护者,否则哪有这么强的法力,一眨眼就把我们送到了千里之外。什么腾云、御风、五行遁、金光遁,都不可能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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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我怀疑我听错了,虽说我们在水底被扯了很远,最多也就百八十米,怎么可能到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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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我们分开的那个小县城,我敢说从南京到这儿不止一千里,直线距离恐怕都有快两千里了。你现在相信他是守护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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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守护者就太厉害了。可是他这么厉害,阻止挖隧道轻而易举,他为什么不亲自去做,还要叫我们代劳呢,这不是舍易取难,舍近求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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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道:“不要纠结这些了,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这是人类的事,他们不便直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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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告诉我,他是水神,没说是守护者啊?到底有几个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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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是我意会的称呼,其实就是不为大众所知的神,他说是水神没错啊。他已经显现真形,展示神通给你看了,难道你还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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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不过水神出现得真不是时候,他要是在我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刻出现救我于危难,我肯定会铁了心给他办事。我受苦受难时没人理我,我脱险了他把我扯进漩涡,给我安排任务,这算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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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找了一根粗绳垂下来,我抓着绳子借力,蹬着井壁比较容易就上升到井口。我发现我的力量比以前大多了,身手也更灵敏了,这是“练气”对身体慢慢强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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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大半个月亮,附近景物清晰可见。我爬出来的这口井在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边,石板已经被踩得光滑闪亮,花岗岩的井沿也严重磨损,留下一条条凹印。这是打水的人拉动绳索,长年累月下来形成的,可见这个井非常古老了。我非常好奇,难道这口古井底下有一个美丽的神奇世界,并且与一千多里外的湖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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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狐妖已经偷来一堆衣服,我急忙脱了身上的湿衣,找了一套合适的穿上。小腿上的石膏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骨伤虽然没有完全愈合,正常走路是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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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清楚走出小巷子,看到大街上的路标和招牌,果然是我与狐妖分开的那个小县城,安仔就是在这里死了,这里离盘龙山的工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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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慨良多,想不到绕了一大圈,几个月过去了,我们又回到这儿。我对狐妖说:“我想去医院看看安仔,听说他还放在医院的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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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立即道:“不,当务之急是去阻止施工,不能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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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去,第一因为守护者不够仗义,第二我不愿与沈自然他们为敌。我说:“我们怎么阻止?制造灾难弄死很多工人?现在还是跟我们逃离工地时一样情况,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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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沉默了一会儿说:“后来我反复想过了,害死无辜的人确实是不行的,但我们离开了三个月左右,也许工地的情况不一样了,至少先去打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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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了沈自然的警告,如果我再出现在工地附近,他就会一剑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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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绝招了吗?他要是真的翻脸,那就出其不意先杀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坚信我们去做的是正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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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问题的结症所在,我一直对守护者的要求持怀疑态度,没有坚定的信念,就无法产生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无坚不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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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道:“水之神把我们送到这儿,第一是赶时间,第二是避开围堵我们的敌人。现在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没人来碍手碍脚的,这么久了工地的防守肯定也松懈了,是有可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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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先去工地附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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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就近偷了一辆摩托车给我骑,为了“拯救地球”,这样的小事我也不放在心上了,立即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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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盘龙山隧道工地时,天已经大亮了,我怕会被人认出来,老远就停下,把摩托车藏起来,躲在树林里从远处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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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的规模比我离开时扩大了将近一半,原本是山坡的地方被削平了一大块。两条隧道的洞口都有许多人和机械正在忙碌着,机械轰鸣,电焊弧光刺眼,碴土车来来往往。运出来的碎石碴土,填埋了不远处的大片山谷。工地、营房、道路和倾倒的碴土,在众山环绕中显得格外刺眼,就像是长了一个巨大的黄色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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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工程进行得很顺利,各工种能够高效配合运转,所以工人增加了很多。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这个任务完成不了。有一个玄之又玄的词叫“气运”,它不是实质的东西但却可以看得到,一件不好的事情,往往如黄昏般灰暗阴沉、惨白无力,只要等一等,或者稍加一点外力它就终结了;反过来生机勃勃,如旭日东升般的事情,想要阻止它是非常困难的,往往徒劳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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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气运,可以说是天机,也可以说是自然之势,就如春天万物生长,秋冬百草凋零,这就是道的法则,只怕连守护者也无力改变吧?或许这正是守护者不肯自己动手的真正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