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表妹简单吃了些午饭,来到水库附近,躲藏在草丛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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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动铁壳船卸在水库岸边没有下水,小老头和王维国在地势更高一点的地方搭建房屋。他们用的是模块化的活动房,安装起来很快,旁边堆着大量从货车上卸下来的东西,有大堆的拖网,成捆的粗索,巨大的铁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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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水库里捕鱼用不着这么大的船,也用不着这么粗大的拖网和绳索,看样子他们是想从水库中打捞体积很大的东西。也有可能是捕捉巨大的动物,所有淹死的人都是尸骨无存,有可能是被巨怪吃掉!但如果水库中有巨怪,这么多年不可能不被人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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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问表妹:“你们村里有没有人看到过,水库里面出现巨大的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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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盯着远方的两个人。我再问:“你有没有做过梦,梦到在水底下看到一个峡谷或山洞,里面有很多人和动物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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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转头望向我,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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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梦到沉入水底深处,看到满地都是白骨,有人类的,还有鱼类、兽类。我怀疑水库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怪,淹死的人都被它吃了,还有从附近经过的动物也被它吃了。现在这两个人,可能就是来捕捉这只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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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吧?”表妹惊疑不定的样子,“如果有巨大水怪,这么多年总会被人看到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再说他们两个怎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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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就是幕后黑手,或者是同伙,水怪就是他们放养的,他们当然知道有什么!而且我们要对付的水库中的邪魔,一切邪异的源头,可能就是这只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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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紧蹙双眉:“那会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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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证据。徐来福在这里几十年了,他都不知道水库里面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哪能猜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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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和王维国专心搭建房子,我估计他们今天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没什么看头,于是与表妹回发电站。晚上我们还是玩“空城计”,卧室里面亮着灯却不睡人,躲在隔壁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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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都可能出现敌人袭击我们,所以我们不敢发出声音,虽然一起躺在狭小的空间内,却没做太出格的事,情到浓时也只是亲一亲摸一摸,适渴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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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我们已经是一对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很充实,很幸福。正是因为在心里接纳了她,我不愿再涉险,随时准备离开这儿,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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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又是平安无事渡过,连发电机也很正常,没有停过电。太正常了其实就是不正常,很有可能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现在越平静,接下来爆发的事情就越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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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表妹回家了,我继续去水库盯着。活动房已经搭好,生活物质已经搬进屋里,王维国在整理鱼网、工具之类。小老头在水库附近晃荡,东瞧瞧西看看,可能准备在水库周围布置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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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察了半天,眼看就到中午了,他们还没有把船推下水的意思。我猜他们今天还不会行动,正想回去时,有三四十个村民沿着大路来了,少数是老人,大部分是青壮,手持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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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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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气势汹汹直奔活动房处,与王维国两人吵了起来。我距离较远,只能听到较高的音量,但大体已经明白了情况。村民们认为自古以来水库就是归属于村里的,不认可小老头手中那份合同,没有经过村里同意,休想在这里养鱼。更大的矛盾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养鱼会让水质变坏,污染村民们的饮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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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暗笑,这肯定是表妹回到村里,发动群众的结果,否则村民不会这么快就来闹事,更不会想到污染水源这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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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了一会儿,场面失控打了起来。王维国手身矫健,护着小老头,顶住好几个村民的进攻,并且迅速夺过一根棍棒,转眼就打倒了两个村民。村民们有些胆怯了,团团围住大喊大叫却不敢再贸然攻击,有人大叫快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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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老头抢过王维国手中的棍棒扔在地上,大吼一声:“都不要再打了,请听我说!关于水库的归属权问题,我会跟相关部门弄清楚,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不会开始养鱼。受伤的人,快带去看医生,医药费我出,该怎么补偿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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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还是比较纯朴的,见他说得在理,稍微平静了一些,声音低落下去。商量了一会儿,小老头好像给了一些钱,村民们接受了条件,扶着两个受伤的同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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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王维国独挡数十村民,就像是一只猛虎面对羊群,羊的数量再多也不是老虎的对手,真要是火拼起来村民全都得躺地上。我暗暗心惊,这个人太厉害了,假如他来杀我,我一招都接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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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沉重回到发电站,表妹正在厨房里煮饭,已经整治出了好几个菜。我问是不是她鼓动村民去闹事,她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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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高兴:“你该先跟我商量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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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才突然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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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叹一声:“这两个人非常厉害,老头深藏不露,感觉比年轻的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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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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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杀了水库中的水怪,假如我的猜侧没有错,水怪就是害我的邪物,那么他们杀了水怪我就安全了。所以没有必要阻止他们,我们离开这里吧,到城里去找工作,离这里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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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老是想逃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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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总是不肯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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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沉默了一会儿,背对着我一边切菜一边说:“这里是我的家乡,我父母和亲戚朋友都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比如水库决堤了他们怎么办?你的想法只是猜测,未必是事实,万一你猜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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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可说,每个人都会对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特别留恋,父母的亲情更是难以割舍,换了我是她也不会说走就走,不能看到家乡受到什么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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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天!”表妹转头望着我,眼波已经变得温柔,似乎还有某种坚定和自信,“今天是九初六,过了九月初九要是还没发生什么事,我就跟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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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过了九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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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预感,重阳节这一天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这一天还是我的生日,积阴阵眼里埋的是我太婆,跟我是有些关系的,我感觉会有特别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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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尸煞是她太婆,与她长得非常相似,可能真的有某种联系。我惊疑不定,感觉表妹有什么事瞒着我,以前没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却有些可疑: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就帮我编好了祭炼龟壳的咒语,很有专业水准;她躲在自己房间里悄悄画符,好像也很有水平;我梦到沉入水底时,她出现在我梦中拉走了我;好几次我都想离开,是她打消了我的念头;铜钱烫伤了她的胸口;还有今天,她可能早有计划鼓动村民去闹事,如果不是王维国搏斗能力超强现在已经被打个半死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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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放下了菜刀,走到我面前,蜻蜓点水般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投进我怀里,搂着我的腰,脸靠在我脖子上:“你不应该怀疑我,不论我做什么事,都绝对不会害你。再过几天安顿好了一切,我就跟你走,不管去哪里都可以,相亲相爱,永远不分离。我会为你煮饭,洗衣服,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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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独一无二的芳香让我感到放松和平静,她柔软温暖的身躯让我感到充实和幸福,拥有她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其他事何足道哉?我坚信,她绝对不会害我,其他事情我都不在乎了,只想时间快点过去,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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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空乌云密布,到了傍晚时分开始下起瓢泼大雨。暴雨几乎没有停止过,下了一整夜,天亮后雨稍微小了一些,却还是算少见的大雨。站在宿舍楼上可以看到河水已经上涨了很多,河水浑浊汹涌,挟带着枯枝烂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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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天气,小老头和王维国应该不会采取行动,我没出门,在发电站发呆。两天,只要再过两天我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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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这一整天几乎都在下雨,秋天比来是比较干燥的,很少见这样整天整夜的大雨。反常的天气绝对不是好兆头,估计水库早已经满了,水位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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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雨下得更大,我都怀疑是不是天被捅了一个窟窿了。暴雨下了一整夜,天亮后我发现洪水已经快要淹没路口的小桥,河滩上的大片芦苇都不见了,就连大路边许多荒弃的农田也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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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观望,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天摇地动,整个宿舍楼都在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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