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还能动的只有左手,惊恐之中本能地用手掰它的身体,可哪能掰得动分毫?这时我想到了口袋里放有拆散的鞭炮,伸手一掏,还好口袋的位置没有被缠住,顺利拿到了几个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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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缠住我之后,只是紧紧收缩没有翻滚。我的右手虽然被缠住不能动,剧痛难忍近乎麻木,但还能感觉到打火机在手掌中,于是左手鞭炮凑向右手,同时右手摁下了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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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引信一点就着,“嘶嘶”燃烧,此刻命悬一线,我顾不上会不会炸到手,拿在手上立即按向蛇头。借着引信燃烧的亮光,我看到巨大丑恶的蛇头咬着我的手臂,阔嘴后半截之间还有些间隙,于是临时改变主意,把鞭炮塞进它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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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塞进去,“呯”的一声就炸响了,蛇嘴立即松开,蛇头向后缩,身蛇也瞬间松开并离开了我的身体,落到床下。我获得了自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又点着了一个鞭炮扔下床,鞭炮炸响的瞬间,我看到大蛇已经游到了远离床铺的墙角,正竖起身体往墙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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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点着一个鞭炮扔过去,大蛇还在那个位置,被炸得狂扭身体。这一次打火机还在亮着,我看到它翻滚了几下之后,猛地转向我,昂首吐信,作势欲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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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较远,打火机的亮光有限,我本不应该看得太清楚,但这时我却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它的表情——对,它真的有表情!特别是它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恨,仿佛就是我在梦中看到的腐烂尸体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往后退缩,这一退后背就碰到墙了。我伸手一摸,正好摸到了我之前准备好的一串鞭炮,手忙脚乱点燃,整串向大蛇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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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劈劈啪啪”炸响,大蛇明显很害怕,在房间里飞快地蹿来蹿去,几次试图想要从刚才那处墙角往上游。墙壁光滑,高有三米多,它每次上升到两米多高就掉下来,差一点儿出不去。一串鞭炮很快就放完了,床上已经没有整串的鞭炮,但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两串。我只能冒险下床,摁亮打火机拿到了鞭炮,又跳回床上,然后点燃鞭炮丢向大蛇。一串还没响完,第二串我又点着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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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躲避不及,被炸中了几次,突然凶焰全失,缩在墙角盘成一团。我从口袋里摸到几个拆散的鞭炮,一个一个点着丢过去,大蛇不再逃蹿,被炸中了只是略作退缩,盘绕得更紧,头都不敢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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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然后是拍门声,徐来福大叫开门。我见大蛇还是缩成一团不动,大着胆子跳下床,尽可能远离它移动到门边,先开了灯再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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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进来看了我一眼,跟随着我的眼光看到墙角的大蛇,不由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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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蛇身体最大的地方比我的手臂还要略粗,鳞甲黑黄相间,黑的漆黑,黄的金黄。蛇头基本是黄色的,金光灿烂像是黄金铸成,少量黑色的纹理形成了美丽又恐怖的图案。尽管此刻它威风全失,依旧显得华丽妖异,卓尔不群。墙角上方有些腐朽的天花板被顶出了一个破洞,大蛇就是从那儿钻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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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才想到自己肩头被它咬了一口,衣服被撕破了一些小洞,有些血迹渗出。之前太紧张没有感觉到痛,这会儿不但伤口痛,身上被大蛇绞过的地方都像是被人用木棍砸过一样痛入骨髓。我急忙解开衣扣,露出肩头,上面有两排细密的小孔,少说也有几十个。伤口流出的鲜血虽然不多,但一个蛇嘴形状的印子却有些红肿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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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中毒了!”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感觉头晕,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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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仔细看了看,再看看那条蛇:“不要紧张,没有毒牙,这应该是水蛇,本身没有毒。你这伤口红肿是因为被它太用力咬合造成的,可能也有些毒气侵入,但却不是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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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顿时放心不少,头也不晕了,腿也不软了。徐来福道:“看样子很像是水蛇,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水蛇,颜色也有些不同……应该是从水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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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在水库里作怪的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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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看着大蛇缓缓摇头,脸色很难看:“不,这只是一条长得比较大的水蛇。我设下了层层防护,一切灵体都很难突破进来,但对实体动物的防御效果并不强,所以它控制了一条水蛇来杀你。这条水蛇虽然有了点气候,但它不能离开水太久,而且蛇类天生怕硫磺,被你用鞭炮炸得半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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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只是个打手,我有些失望,也有些郁闷:“水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鬼是妖还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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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徐来福叹气,“我只知道它聚集了这片区域的煞气和所有淹死的人的怨气,擅长迷人心智,你害怕什么,它就变成什么。现在再加上一点,它能控制动物。至于它本体是什么样子无从得知,也可能没有固定形状,爱变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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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欲哭无泪,贴了这么多符,做了这么多防护一点用处都没有!那邪物的花招层出不穷,每次都不一样,今天是蛇,明天会是什么?这一次侥幸用鞭炮救了一命,它学乖了,下次鞭炮肯定就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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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水库炸了!”我发出了愤怒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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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道:“只怕你给炸药,你也炸不了,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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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之语塞,想要把大坝彻底炸毁,需要大量炸药,还需要专业的爆破知识,不是随便放点炸药就能凑效的,再说那怪物会老老实实等着我炸吗?只怕我还没有靠近大坝就会出事,它都能到这儿来祸害我,水库旁边就更不用说了。退一万步来说,真让我炸掉了,我不被枪毙也要把牢底坐穿,这事是不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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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道:“不要冲动,我们这不是小胜了一个回合吗?可见只要有准备,多加防范,还是能打胜战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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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胜战?要是我反应慢那么几秒钟,要是鞭炮没有刚好塞进蛇嘴,此刻我的骨头都不知碎成几截了。大水蛇还盘在那儿不动,我怒不可遏,跑到隔壁找了根竹竿过来。徐来福拦住我问:“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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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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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放了它吧,打死它有可能会进一步激怒那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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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已经激怒我了!”我绕过徐来福,重重一棒打在水蛇身上。水蛇吃痛挣扎,头部稍抬起了一些,嘶嘶吐信。我更加愤怒,一阵狂风暴雨似的猛砸,打得它翻白了肚皮,只有尾巴还能抖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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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连连摇头,想了想说:“既然打死了,把它的胆取出来吃,可以明目解毒。我再找几味解毒消炎,活血散於的药给你吃,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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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完水蛇,我的怒火基本消了,不知该怎么取胆,也不想再碰它。徐来福见我不动,自己下楼去拿了一把刀上来。他用刀撬开蛇嘴看了看,确实没有毒牙,但嘴里长满了倒刺状的细密尖牙,我手臂上的小伤口就是这些尖牙造成的,并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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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踩着蛇头以刀在脖子处割了一圈,麻利地撸下蛇皮,从内脏中挖出了蛇胆递给我。我真不想吃这东西,但为了解毒,只能强忍恶心丢进嘴里,囫囵吞枣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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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它下一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发动袭击。”徐来福沉重地说,“百密一疏,防不胜防,我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也不可能永远保护着你,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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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求人不如求己,他肯教我当然最好。我问:“我要正式拜你为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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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摇了摇头:“现在的人不讲究这些了,再说我无门无派,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用不着那些仪式。我会的东西都会教你,但要从基础的知识开始。从明天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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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是有真本事的,从他画符就可以看出来。但本事的高低,是相对于敌人而言的,现在敌人强大得没有天理,他的本事未必能对付,所以我并没抱太大的希望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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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福拎着死蛇走了,我虽然又困又累,却睡不着。等到了天亮,下楼与徐来福一起弄了点简单的早餐,吃过饭他真的开始教我知识。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相配形成六十花甲,八卦图案、名字、方位、代表的物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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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连续四天晚上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白天也没睡好,精神和体力都很差。徐来福教的这些知识枯燥、深奥又复杂,开始我还勉强能理解,讲到后面太复杂了,我根本不理解,也没有记住,这边耳朵进去那边耳朵出来了。没坚持多久我就开始打磕睡,听着听着,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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