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去就是一股皮肉被烧焦的气味,借着灯奴的火光,地面上躺着一截焦炭一般的物体。
“黄蛇果然被烧糊了。”胖子低声说。
“罩子放亮点儿,不然等会儿你这一身猪油烧着了味儿更大。”
胖子居然没有回怼我,认真地说:“我这含油量这么高,出去给鲜榨了炒菜也不便宜这打火蛇。”
闷油瓶打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再出声了,恐怖的蛇眼再次睁开,显然是闻到我们的气息又醒了过来。诡谲的眼神盯着我们,身体也开始缓慢地向我们蠕动过来。我和胖子一个眼神交换,架起机枪,一起向喷火蛇的眼睛开火。
我们没有猜错,眼睛果然是它的薄弱之处,没有鳞片防护,中弹之后明显地出现了几个血洞。喷火蛇闭上眼睛,怒吼一声向我们这个方向移来,口中已经喷出火焰。我们敏捷地躲避到墓室另一侧,继续向它开火。
喷火蛇在墓室里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一脸暴怒的样子,不停地到处喷火。虽然墓室里几乎变成一片火海,温度急剧升高,但我心里还是暗暗一喜,刚才那几枪真把它的眼睛打瞎了,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墓室里除了灯奴里的油脂没有可燃物,火舌吐出来之后很快就会自己熄灭,因为石门开着,空气可以流通,一时间还没有出现缺乏氧气的问题。喷火蛇的眼睛瞎了,这给闷油瓶一个很大的可趁之机,在它到处乱撞之时闷油瓶已经敏捷地绕到它身后,沿着蛇尾一路往上。不知道是喷火蛇感觉到身上有人,还是只是因为眼睛吃痛,它疯了一般甩动身体,在地面上拍击出啪啪的巨响,整个蛇身好似惊涛骇浪之上的小船,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闷油瓶被晃下来拍成肉泥。
但是闷油瓶毕竟是闷油瓶,凡人的担心在他身上不起作用。在这种颠簸程度下他纹丝不乱,一手持刀,另一手拽住蛇身上的鳞片,居然稳稳地趴在蛇身上,甚至还在不断往上爬。我和胖子开始重点射击蛇腹,一方面怕打蛇背会误伤小哥,另一方面蛇腹没有鳞片防护,更加薄弱一些。
在枪林弹雨中,闷油瓶已经慢慢接近了蛇头,他查看了一下鳞片的厚度和硬度,就知道不可能一刀砍下蛇脑袋,于是他稳住身形,骑坐在蛇身上,开始下刀慢慢地切。就算喷火蛇再迟钝,这把也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割自己的脑袋,它发出一声怒吼,蛇尾用力一拍地面,居然展开一对巨翼,腾空飞了起来。
这副奇景看得我目瞪口呆,仰着脑袋目送喷火蛇载着闷油瓶上了天,忘记了要继续开枪。胖子一般继续密集地向蛇腹开火,一边大喊:“这tm还变成《权力的游戏》了,卓耿同志已经带着张卡丽熙上天了。”
“不能让它上去,把它击落!”
“那你需要异鬼的奥运会专用标枪!”
胖子一边大喊一边更加密集地开火,眼看喷火蛇的腹部已经变成筛子,它仍然一边在空中翱翔一边向下喷火,虽然它眼睛看不见,但是从空中往下喷射的速度比刚才在地面上移动要快,火焰追着我和胖子的屁股,我们俩一边躲避一边继续向空中扫射,过了一会儿已经大汗淋漓,衣服全部湿透,好像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般。
闷油瓶在空中继续和身下的巨蛇肉搏,他所骑的位置非常绝妙,蛇头无法完全回转,所以喷火蛇咬不到他,喷出的火也烧不到他所在的位置,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变换速度和角度,一会儿向下俯冲,一会儿向上直升,时而向左翻转,时而向右翻转,像得了多动症一样来回翻滚,目的是把背上的闷油瓶甩下去摔死。
骑在它背上的虽然不是驯龙高手,但也是尼泊尔降生的,麒麟后裔,长生不老,张家族长,盗洞的挖掘者,粽子的终结者,终极秘密的守护者,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张·龙母·起灵同志。闷油瓶抓住鳞片,稳稳地骑在蛇颈处,丝毫不受蛇身翻滚的影响,仍是一刀又一刀地割着蛇头,蛇的脖子处已经出现了一个相对可观的伤口。
喷火蛇见刚才的招数对闷油瓶完全不管用,打算来个破釜沉舟,只见它突然暴起,向墙壁撞去,发出地动山摇的巨响,整个墓室似乎都晃动了。
“它想撞死小哥!”我十分紧张,跑上前去近距离向蛇头开枪,想吸引它的注意力,阻止它继续撞墙。谁料喷火蛇完全不理会我,摇摇脑袋,后退几步,再一次猛烈地向墙上冲过去。
“天真回来,别去送人头。”胖子冲上来一把把我拉回墙角,“傻b蛇精,也不怕撞成脑震荡。”见我一脸担心地盯着蛇背上,胖子安慰我说:“小哥不是一般人,他会有办法的。”
龙母张确实没有辜负党和人民对他的期待,在猛烈地撞击下,他向后退到了蛇翼处,先是死死地抓住翅膀的边缘,调整好姿势,然后反手拉住蛇背上的鳞片支撑住身体,随即又操起山寨黑金开始割喷火蛇的翅膀。
“切翅膀干什么?”我迷惑不解。
“没了翅膀丫还飞个毛,飞不起来它还能撞墙吗?”胖子倒是了然于胸。
原来如此,我架起枪,瞄准了喷火蛇另一边的翅膀。翅膀上传来的剧痛让喷火蛇停住了用头撞墙的行为,调转蛇头准备向翅膀上喷火,但又忌惮着喷出火来把自己的翅膀烧了,只能向翅膀上方乱喷。火舌险些就燎到闷油瓶的头顶,他灵巧地把身子一矮,完全扎进两翼之间,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喷火蛇疼的厉害,身体甩动的愈发剧烈,但闷油瓶完全不受影响,彻底切下了一扇翅膀。
翅膀吃不住力,喷火蛇掉落到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等到与地面的冲击结束之后,闷油瓶敏捷地起身,沿着蛇背再次爬上去,骑坐在蛇颈处开始对蛇脑袋发难。即便不能飞了,在地面上这喷火蛇仍然是一条巨蛇,它把尾巴甩的呼呼起风、飒飒作响,身体卷来卷去想把闷油瓶缠住。我和胖子按捺不住,悄悄地端着枪包抄上去,想助小哥一臂之力。蛇尾疯狂甩动引起的巨大气浪扑面而来,力量比我想象的不知要大多少倍,我脚下不稳,被气浪掀翻在地,正想爬起来,蛇尾已经伸到我身前,尾梢一卷就把我缠了个结结实实。
“天真,天真!”胖子一见我被蛇卷住,发了疯一般向蛇尾射击,想打得它吃痛放开我,虽然胖子枪法过人,但是蛇尾不断甩动,好多发子弹擦着我的身体飞过,惊得我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子弹的攻击没有使喷火蛇松开我,反而越缠越紧,我逐渐感觉到窒息,肋骨马上就要被勒断的感觉。“快要死了。”我在心里说,为了寻找“长生”,连“短生”都没过完就挂掉了,真是讽刺。
正在我迷迷糊糊,逐渐失去意识的一刻,突然蛇尾一松,和我的身体一起向下坠落,被解开束缚的我深吸了几口气,头脑开始清醒了起来,睁眼一开,我已经和一截蛇尾一道,掉落到地面上。
怎么回事?我赶紧回头看蛇身上,小哥正在奋力地往蛇头处爬,地动山摇的环境让他的速度大大减慢,但没有打乱他的节奏,他最终还是爬到了蛇头处,奋力下刀,又过了半小时,喷火蛇身体的翻滚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彻底不动了,闷油瓶也终于下了最后一刀,彻底割掉了蛇头。胖子上前去,用枪把蛇头打得千疮百孔,确保它绝不能突然活过来。
办完了这一切三个人都完全虚脱了,闷油瓶和胖子凑到我身边,三个人往地上一躺,几乎昏死过去。闷油瓶用最后一丝力气撑着起身,拍了拍我们俩说:“这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咱们出去休息。”我们仨“出郭相扶将”,相互支撑着走出了石门,闷油瓶回身按下机关,再度把石门关闭。
连睡袋都懒得拿出来,我们仨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我被闷油瓶起来的响动吵醒,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只见闷油瓶操着山寨黑金,又打开石门进去了,过了一会儿用饭盒装着一个东西走了出来。
这会儿我也清醒的差不多了,虽然浑身上下酸痛的厉害,还是支撑着爬了起来,问他:“什么东西啊?”
“蛇胆。”他把饭盒递给我。
我把盒盖打开,一股腥臭味就钻了出来,里面放着一枚椭圆形、深绿色的胆,比普通蛇胆略大,但和刚才那条喷火蛇的体积严重不符。
“为什么要把蛇胆拿出来?”我有些不解。
闷油瓶在我的身边坐下来,“普通的蛇胆就可以入药,清热解毒,祛风除湿。翼火蛇长生不死,已经在这里盘踞数千年,它的胆又不同于普通蛇胆,功效何止千倍万倍。”
我听得目瞪口呆:“那吃下去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了?”
闷油瓶十分温柔地看着我:“是也不是,功效虽强,一般人的体质反而承受不了这样的药力,而且翼火蛇可以吐火,靠胆在体内清热、维持体温,可以想象它的胆寒性有多么大。”
“我的天。”我吐了吐舌头,“那还有什么用。”
“所以要和热性的药材同服。”
“热性的药材,生姜?”我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小哥的嘴角似乎掠过一抹笑意,轻微到除我以外别人也许根本注意不到。“药力要和它旗鼓相当的才行。”
旗鼓相当?那岂不是也要几千年的时间才行,这种药材哪有那么好找的。等等,刚才在张月鹿墓室得到的那个“千月茸”不也是好几千年了吗,会不会……
“小哥,你是说刚才咱们找到的那个‘千月茸’吗?热性的,好几千年,药力相当。”
闷油瓶“嗯”了一声,看向了胖子,胖子翻了个身,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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