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害怕,你们得救了,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清瘦,双目炯炯有神的志愿军军官走到他们中间,用流利的英语说道:“中国人优待俘虏,你们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法国人惊疑地望着他,中国在他们的印象里可是农业国家,他们军队中的读书人还是凤毛麟角的,大多官兵都是农民出身的子弟,怎么这军官竟然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呢?像他这样的人才应该是在学校里,而不是战场上,这是浪费人才啊。
法国遭遇百万反法联盟进攻的时候,就是战事再艰难,拿破仑也拒绝让军校的学生兵开赴战场。新中国百废待兴,更应该珍惜人才哪,难道这是军队中的翻译吗?可是从他的脸上却显现出绝非白面书生的一种杀气,一种久经战火的犀利眼神,这是身经百战的战将啊。
他说的很亲切,面带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温馨,法国人惊恐的神色渐渐地消失了。可是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一个头上缠满了纱布的法国士兵忽然上前抱住了这年轻的中国军官,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一些志愿军战士有些骚动,试图阻止他,法国人的牙齿都开始打战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冒失鬼,这会引起误会,害死我们大家的。“鲍里斯,滚回去——”不止一个法国人大声喊道,有的人还想着将他生硬地拉扯开。如果不是中国人在面前,就要拳脚交加了。
那军官摆摆手,示意大家退后,扶住了这法国人的肩头问道:“你没事吧,你有什么要求吗?”他的话音很稳定,丝毫听不出有恼火的意思。还是那么让人觉得温馨亲切。
“我,啊,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你们不来,我们这上千人就要全部遭遇美韩的毒手了,他们竟然想着将我们活埋,将我们赶尽杀绝。你们看——”他说着,一指遍地烧成焦炭的尸体,再指着几辆卡车压着的弹坑。
战士们一看毛骨悚然,开始还没看清,这会儿离得近,仔细一看,竟然是烧成了焦尸的法国人,不少法国人死去了还戴着他们的钢盔,有的军服布料没有烧完,还能看出这是法军的军服。空中散发出阵阵的恶臭,一股烤人肉的味道。
再看那几辆卡车下面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可是人叠人,人挤人,挤的像沙丁鱼一样严严实实的。因为卡车的重量,将面上的几个法国人碾压的胳膊大腿都折了,那些人的胳膊大腿就成畸形的弯曲着翘起来。
其中一个法国人更惨,他的面部碾压着车轮,直接将鼻子压得扁扁的,眼窝里流出了鲜血,可见眼睛都被碾爆了。似乎面部都被压成了一张白纸了,惨白无血,他的头发就血淋淋地黏在车轮上。哇——就是战士们心性再坚定,目睹着一切也会觉得毛骨悚然,也会气得怒发冲冠。
“你们都是所谓的联合国军,为何他们要对你们下如此的毒手?”那军官本来不该在这时问这话的,但是这种惨景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法国人张嘴还想说,忽然从后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他们回头一看,这是韩国人反扑回来了。
唐纳少将没想到中国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见到他们将法国人解救了,意识到大事不好,绝不能让这些法国人活着出去,那会引起更大的麻烦的。他透过黄昏的落日余晖,再仔细看看,辨认出这是一支中国人的小部队,人数只在上百人左右。也许这是一支深入敌后的小部队吧,过去中国人常常这么干。
唐纳少将喝令架起机枪,向那些溃退下来的韩国人大叫着:“谁也不许退,退后者杀无赦。回去,给我消灭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军队,他们只有一个连,我们是一个师,就是踩也把他们踩死了。消灭他们,你们就建立大功了。冲回去——”
他亲自操纵一挺机枪,向着那些惊慌失措的韩国人的脚下扫射着。韩国人被迫无奈,只得掉头杀回来。他们知道即使是师座也得看美国人脸色行事,这还是一个美军将军,那说出的话犹如圣旨啊。即使是百般不愿意,也只得再次杀回来。
中国人本来可以对付这些韩国人,但是势单力薄,还有这么多的法国人需要救护,他们只能是掩护着法国人且战且退。这些法国人早已是精疲力竭,还有不少是神智不清的,这时候无法和中国人协同作战,只有依靠中国人的保护。一些志愿军战士为了掩护法国人,倒在血泊中,看得法国人热泪盈眶。
人心都是肉长的,法国人虽然过去和中国人是敌人,但是中国人却不计前嫌,解救了他们。一些伤势较轻的法国人从韩国人的尸体上捡起武器,也跟着志愿军向着韩国人射击,暂时地遏阻了韩国人的进攻。
何晓玲三人就在唐纳少将的身边,这时候见到自己的部队,那种激动是难以言表的,侯德健几次想要拔出抢来,从后面给唐纳一枪,公私之仇都算报了。这家伙对何晓玲垂涎三尺,大献殷勤,毙了他,就少了一个恶心的家伙。可是孙小亮和何晓玲都紧紧的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林飞没有交代,出现这种意外情况,如果擅自开枪,无疑暴露了深入敌后的战友,那可不只是林飞一个人,几乎是全部小队的精华。这时候不能无组织无纪律,侯德健也渐渐地冷静下来,盯着唐纳的背影不住地喘着粗气。幸好唐纳根本无暇顾及,一心只在指挥战斗。
“呵呵,螳臂也相当车,真是找死。没想到中国人将一份厚礼送到我们面前来了。给我从两面包抄,无比全歼法国人和中国人。这是他们联手的铁证,这是法国人谋反的证据,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消灭法国人了。”唐纳喜不自胜,手舞足蹈。
中国人的苏式武器在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苏式武器带弹量大,但是笨重,不适合进攻,却适合防守。志愿军借助遍地的障碍物为掩护,对着冲上来的韩国人一扫就是一片,转盘机枪打起来,韩国人连头都抬不起来。韩国人需要用两挺水压式勃朗宁重机枪,才能压住一挺转盘机枪。
有时韩国人找到了转盘机枪换弹夹的空隙,猛地从地上跃起来,向着中国人猛扑过去。没想到中国人却扔过来几个黑乎乎的东西,“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就看到韩国人像树叶一样飞出去。那玩意个头比一般的手榴弹大多了,也扔不远,但是爆炸力却惊人。这是苏军的反坦克地雷,用来炸人,那不是闹着玩嘛。
正因为这些威猛的苏式武器,韩国人眼睁睁地看着中国人领着法国人借着黄昏的昏暗,翻越了前面的山梁,向着后面逃去。可惜中国人人数太少,挡不住两股韩国人的合力夹击。还有唐纳少将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指挥,韩国人用的通讯工具也很先进,随时能抓住中国人的空挡,形势越来越危急。
韩国人这时也看出中国人的力量严重不足,士气大振,不断地用重机枪和迫击炮攻击,一时间弹如雨下,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断后的几个中国人在打完子弹后,陆续倒在血泊中。
“冲啊——杀光他们!”韩国人激动万分,开战这么久,这才是第一次打败了中国人,竟能杀的中国人节节败退,人人血脉喷张,士气如虹。官兵们更勇猛的向着中国人退却的道路追去。
“冲啊——”当他们翻过中国人临时构筑的机枪阵地时,没想到还有一个重伤的机枪手抱着一捆炸药包,等到他们冲到了面前,才拉响了导火索。他仰望着韩国人,脸上露出了鄙夷的微笑,笑得很灿烂,即使在黄昏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冲到面前的韩国人发现了,惊恐得呆立当场,导火索都快烧到末端了,来不及逃跑了。有的人就情不自禁地尿湿了裤子。后面的人不清楚,还在奋勇扑上来,一时间人挤人人挨人,都倒在中国机枪手的面前,趴倒了一地,像朝着中国人顶礼膜拜似的。中国人竟然对着他们拼尽最后的力气,奋力将炸药包举过了头顶,更没有死角了。
“轰——”这些韩国人全都被炸得四分五裂,像龙卷风卷过的树叶一样飘散到四处。再看中国士兵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的血肉都融化在朝鲜锦绣的三千里江山了。韩国人吓得纷纷倒退,即使装备再精良,他们在士气上也永远超越不了中国人。
“可惜,真可惜,我绝不能让他们逃出生天。”站在山坡上目睹这一切的唐纳少将长叹一声,心中无限的感慨。中国人最后用炸药包和敌人同归于尽的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心里非常懊恼,为何在这时会出现中国军队?这是一支小部队吗,他们竟敢解救这么多的法国人,还用血肉之躯掩护他们,他们是为了什么?
但他也想着绝不能放过这些中国人,更不能放过法国人,他举起话筒大声喊道:“轰炸机编队,我要轰炸机编队,我部遇到了中国军队,他们将法国人救出去了,快来将他们全部炸死。情况十万火急。”
话筒里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将军,我们奉命出征,个个水米没沾牙,现在还在吃晚饭呢。你这么没完没了的折腾,当我们是机器吗?机器也会疲劳的,还得加油。”
唐纳少将勃然大怒:“混蛋,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遇到了中国军队,快来轰炸。事态很严重,中国军队已经深入到我们防线内部了,你们还在吃什么牢饭?”
那话筒里也发怒了:“你才是说瞎话呢,现在光线这么昏暗,谁知道你说的是哪支军队?你能肯定你们遇到的是中国军队?对不起,我们需要核实,等到明天或许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像样的答复,现在我们难以出动。”
啊,唐纳少将明白了,这不是开玩笑,敌我犬牙交错,黄昏时候,出动轰炸机编队是难以奏效的,美军有黑寡妇夜间轰炸机,但却很难分辨敌我,夜间轰炸有极高的风险性。轰炸机编队不愿意出动,上峰也没办法。
他正在气恼的时候,忽然看到那些冲上山坡的韩国人像雪崩一样垮下来。天哪,在山梁上竟然出现了无数的中国人的身影,条条火舌像收割机一样收割着韩国人的生命。眨眼间,韩国人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我的天哪,这哪是一支小部队,这是大部队啊。上帝,中国人开始进攻了。”唐纳少将哀叹一声,手中的望远镜摔在了岩石上,摔得粉碎。他身后的三个志愿军战士却是眉飞色舞,就差没有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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