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这些宵小之徒竟然自不量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放心,我会给三团长找出害他的凶手的,但是大战在即,我们没有时间料理这些。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基地,失去了那里,我们就没有存身之地了。”二团长收住了笑声说道。
车队继续向前进了,三团长的死被掩盖了,三团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团长死于非命。可是运输团长却隐隐觉得这是二团长干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他抽出了驾驶台上的一根香烟。但手哆嗦着,没法摁亮打火机。
“嚓——”二团长为他摁亮了打火机,同时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了浓浓的烟雾,缓缓地说道:“怎么,你对我处理三团长的事情不满意吗?”
运输团长的香烟险些从嘴里掉下来,苦笑着说道:“我,我没想到同事一场,他竟然会死的这么惨,还死在自己人手上。啊,我说的是死在士兵的手上,太没面子了!”
“败仗是军队的耻辱,谁都不希望看到,打了败仗就会军纪败坏,这是谁也没法控制的事情。我等治军极严,心底怀恨的部下自然不在少数,你我都得防备着部下突然行刺。我等都是朝不保夕啊。”二团长长长地喷出来一口烟雾,像在现身说法。
运输团长自然不敢多说,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敢涉足其中。二团长却闭着眼睛问道:“你说,如果我们有机会重整三师,谁来当这个团长?”运输团长哪敢废话。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吗?运输团长哪里会不明白。逆我者亡,顺我者昌。
运输团长已猜到三团长是被二团长派人干掉的,对于二团长没有追查凶手之事,毫不意外,暗骂二团长心狠意毒,为了争权夺利,连一个残废之人都不放过。三师这样的军官领导,更没有希望了。这些家伙只想着自己,哪里有大局观念。
二团长其实有自己的算盘,三团长不死,即便不能重掌大权,转到后方休养,他的部下也不会乖乖地听话,不会对自己俯首称臣,如果他死了,群龙无首,三团剩下的人就只能是任由自己摆布了。
这时那派出的执行暗杀任务的卫士潜回来了,爬上脚踏板,将头伸进驾驶厢的车窗,对着二团长悄声耳语一阵。二团长狰狞地一笑:“真是废物,不过没有关系,我已经知道。谅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掀不起大浪。”
二团长猜到了军医可能知道他的秘密,决心杀人灭口,但部队正在行军途中,人员密集,如果抓捕军医,可能会遭到其反抗。这家伙可能有了预感,有了防范。
如果那家伙振臂一呼,“三团长是被二团长手下的人暗杀的,他们还想杀人灭口啊。”就会军心大乱,所有的焦点都会集中到二团长身上。其结果不是军队哗变,自相残杀,就是军官集体上述,上司派人调查,严查凶手,二团长的迷梦就会成了泡影。
二团长急于暗杀三团长,显得急不可耐,其实他是别有用心,他料到攻击炮团基地不会顺利,会受到巨大的阻击,会伤亡很大,只要三团长活着,绝不会让自己的部队当炮灰。机会均等,危险也是共存的,应是共同应对处理。三团长有了主心骨,他就指挥不灵了,拼掉自己的精华,他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这里面很闷,我需要亲自到前面去看看险情排除得如何了,老韩,我和你说,别苦着一张脸,三团长遇到不幸,我比谁都难过。但现在不是追查凶手的时候,这会弄得人人自危,本就低迷的士气更像雪崩一样垮塌下来。你放心,三团长的血债,我终究会替他报的。”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驾驶室门,跳下来吸烟。
卫士讨好地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二团长不满地斜视了一眼,“怎么回事,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还一连杀了好几个,你好英勇,为什么放过了最重要的那一个!”他说的是军医。
卫士躬身回答:“团座,我是去暗杀,那辆卡车上原来只是一个侍卫在看护那家伙(三团长),其他人都被前面的糟糕路况吸引过去了。我假借为三团长换药,想接近他们,可那兔崽子警惕性很高。不仅不让我靠近,还要搜查我的箱子,那箱子里是我的装甲车上取下来的,里面藏着的武器,一看就露馅了。”
“结果你图穷匕见,还是强行动手是吗?”二团长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有那两个鸟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卫士低头惭愧不已,汗如雨下:“没错,他一打开箱子盖,没等看清里面的东西,我就抢先将里面的匕首抓到手,捂住他的嘴巴,挥刀向他的心脏扎去。他的眼睛瞪得好大,鲜血捡到了我的脸上,我也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对视着。”
这是真的杀人不眨眼,杀人者担心死者的鬼魂会来找他报仇,死死盯着被杀者的眼睛,直到那眼睛里最后的一线光芒消失,人失去了知觉。这是从心理上战胜鬼魂。
二团长被他的故事吸引了,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得手了?”
卫士更惭愧了,“我没想到匕首刺破了他的肌肤,他竟然在这瞬间,伸手握住了我的刀刃,鲜血顺着我的手指向下淌。这家伙喊不出声,竟然张嘴咬住了我的手指,险些将我的手指咬掉了。”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显然伤口痛的钻心,“我的刀刃上啐毒了,见血封喉,他很快地眼神迷茫,松开了嘴,我又扎了他两刀,他的身子一挺交代了。”
“三团长发现了你的举动?”二团长目视着远方黑暗的天空,背对着他问道,这时的雨水小了一些,依然是淅淅沥沥的大雨,卫士就是撑着伞,在雨中和他对话。
“是,我是从车厢下往上爬的,里面的情况我事先看不到,等看清了,我也只能是孤注一掷了。那家伙被我推得向后倒下,脑袋正砸在三团长的胸前。将他从睡梦中砸的醒过来了。他一发现不对,就想张口喊人,被我抢先刺进了喉咙。”
“嗯,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会多出了两个鸟人来?”二团长像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缓缓地走向了公路边的悬崖,路的拐角那块,有不少人在搬运石块,抢救遇险车辆。
“那是两个想要浑水摸鱼的小贼,想趁着公路上的混乱,溜到车上找点值钱的东西。我听到了动静,立即将两具尸体摆好放正,自己斜倚在车帮上假装睡着了。眼睛留着一条缝观察他们想干啥。就看到她们爬进来后,惊愕半晌,没想到车厢里还躺着不少人,呆立了好一会儿,他们开始悄悄地伸手在尸体上摸起来。他们以为这是两个沉睡的人,想偷一点钱。”
卫士说到这里,伸出舌头舔舔干涸的嘴唇,接着说道:“这自然是一摸一手的血,雨水和血水是不同的。两个鸟人低头闻闻,全都惊呆了,刚要喊出声来,我猛地站起来,照着他们的颈动脉,一人给了一刀。只是杀第二个人时,他已有察觉,惊呼一声,避过了要害,把耳朵削掉了半个。他刚要挣扎,我抬起膝盖,照着他的裤裆来了一下,他立即身子蜷缩了下去。我不容他喊第二声,结果了他的性命。”卫士讲得很详细,让人身临其境,二团长也听得入神了。
“但你还是被发现了,为什么?”
“卑职无能,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却多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刚刚结果了这几个家伙,没想到车厢下面又传来了惊呼声,黑暗中像冤魂在嘶喊。我意识到大事不妙,扑到车厢板前,只看到一个人影闪过。我飞身跳下车,却见不到踪影了,我赶紧躲了起来。没多久,就看到军医领人来搜查那辆车。妈的,是这小子发现的。我想乘乱干掉他,谁知那小子又转的没影了,嘿,比兔子还狡猾。”
只见二团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卫士挺身说道:“团座,我保证他没有看到我的脸,当时光线很暗,我一直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黑灯瞎火里,我也是借着车灯,才看到了他的相貌,认出他来的。”
二团长侧脸一笑:“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责任不在你,是我轻视了那家伙,考虑问题太简单了。当时情况紧急,顾不上加派人手了,而且这事越秘密越好。你也辛苦了,回去必有重赏。你要不要先好好休息休息呢?”
卫士一挺身,“卑职愿意随时侍奉在团座的左右,以尽鞍马之劳。”
二团长点点头:“你现在要隐藏起来,暗查那家伙,监视住他,找适当的机会结果了他。决不能让他坏我的大事。你明白吗?”卫士躬身施礼,转身下去了。
二团长暗自恼恨,早些盯住了那军医,何至于如此手忙脚乱的?
就在道路清理完毕之时,一阵枪声忽然淹没了嘈杂的人声,那些伪军乱哄哄地拥挤上车,都以为遇上了袭击。兵无斗志的他们只想着早些脱离险境。
在山道的另一侧忽然传出了喊声:“抓住那共匪探子,别让他跑了——”乒乒乓乓的枪声吓得伪军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有的人神经质地喊着:“共军杀来了,赤匪杀来了——”简直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
“呯呯——”一连两枪,镇住了所有惊慌的喊声,只见二团长竟然爬上了卡车的水箱盖,又跳上了驾驶室的顶棚,那上面湿漉漉的,他几次险些从上面滑下来,够危险的。可是他都顾不上了。
二团长挥着手枪大喊着:“镇定,都别乱。各位兄弟,我们的敌人时七师的那帮混蛋,即使他们能够混进来一些虾兵蟹将,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大家别忘了,这是我们的后方,共军来了,我们正好拿他们的脑袋向美国人邀功请赏。”
他这身形,他这话音,还真的挺有鼓动性的,让这些乱纷纷的嘈杂声安静了下来。三师到底是韩国的精锐之师,指挥官都是悍将,没有酒囊饭袋之徒,像这样暴露在车头的大灯下,将自己置于无所遁形的危险境地,就能征服很多士兵的躁动的心,很有号召力。
战争到了这个阶段,韩国军队也在脱胎换骨,那些尸位素餐,不能胜任的军官都在自然淘汰,士兵的战斗力也是今非昔比,这也符合了战争持续日久,人民渴望和平的呼声。只是民族心理的劣根性是难以改变的,自私和虚伪的本性是长期积淀的。
二团长的话引起了士兵的热烈欢呼,一支杀气腾腾的队伍有恢复了狰狞的面貌。这时卫士带着几个人来向二团长报告:“报告团座,目标解决,已坠入山谷。”
二团长皱起了眉头,“那就是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喽。这样的回答,你觉得我会满意吗?”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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