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们不配合呢,我们用强迫吗?”部下对于这道残酷的命令也迟疑。
带队长机狰狞地一笑,“他们如果不配合,就证明他们是敌人,是劫夺了我们的轰炸机,就地击落,不用再费事押回去了。”这些话丝毫没有回避林飞他们,也是一种赤裸裸地威胁。
“林飞,我们该怎么办,要对付自己人吗?”克利娅用暗语忧心忡忡地问道。
“当然,这也是我们需要的嘛。将计就计。”林飞呵呵一笑,瞌睡碰上了枕头,这些美国佬还想着利用咱们,那就再帮一次我们的部队吧。希望180师能够逃得远远的,能过避过这些灾难。
他没有去想更多的自身安危,克利娅却是心惊肉跳,她是清楚的,被这么多的美军飞机盯上了,即使救出了地面的这支不知名的中国军队,自身也是难逃一劫。美国人会疯狂反扑的,轰炸机对付战斗机,根本没有胜算,何况是一群,那不是找死吗?但现在势成骑虎,不得不为。
那些美军的战斗机被山顶和山坡上的志愿军战士打得落花流水,完全是猝不及防,没想到山上的志愿军还有什么多人,还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几乎都是自动火力,子弹也多,打起来像刮起了阵阵的狂风,将自己的飞行大队刮得支离破碎。
不对啊,范弗里特这老家伙不是说李奇微那死鬼说过:中国人弹尽援绝,枪里都没子弹了吗?怎么他们打起来像子弹不要钱似的,到处是愤怒的弹雨,弄得自己损失了这么多的兄弟。都是情报有误,才使我们中了中国人的圈套。范弗里特这老家伙真该死。
其实那些志愿军战士也忘了节约子弹了,看着敌机在面前大摇大摆地飞过,还不是手指扣着扳机到底,恨不得立刻把美国飞机打下来,忘了撒手啊。一扣扳机,一梭子子弹发射出去,再换上一梭子,一扣扳机,又是一梭子子弹打出去,弹药消耗的极快,却没有察觉。一人立功,人人争着立功,都有好胜之心,他们的兴奋过度把美国人弄糊涂了。
林飞和克利娅的两架轰炸机飞回来时,见到的是美军的战斗机都在空中盘旋,不敢飞低,地面上还有几处燃烧的火团。从天上往下看,一目了然。林飞也在暗自惊讶,这是我们的部队吗?靠着轻武器竟能打下这么多的战斗机,真是战果累累啊。我军的对空作战能力今非昔比啊。
“喂,怎么会耽搁了这么久?你们两架轰炸机立刻对山头山半腰的共军实施攻击,用凝固汽油弹,将他们全都烧成焦炭。”带队长机俨然是林飞他们的头儿,说话就像是命令似的,不容拒绝。
“对不起,我们不是你的部下,而且我们的燃油快没了,帮助你们,我们就回不到机场去了。”克利娅愤怒地回答道。
“呵呵,好啊,你们如果拒绝执行我的命令,你们现在就会坠下地去的,你们就是共匪假扮的,你们就是劫持了我们的轰炸机。一句话,不执行命令,就把你们击落。”真是气势汹汹,这也说明带队长机这小子眼都红了,要不分青红皂白杀人了。
“我们要和机场通话后,得到了上面的许可,才能执行你的命令。”克利娅还想拖延时间。随着话音刚落,一梭子子弹就贴着她的机舱掠过去,再低一点,就打中克利娅的机舱了。
“没工夫陪你们废话,要想和你们的机场联系,我早联系过了,你们的机场受到了重创,通讯中断,你们是想拖延时间吗?再要迟疑,格杀勿论。朝鲜天空每天都有飞机失事,不多你们这两架。”
“那好吧,我们执行你们的命令。”克利娅耸耸肩头。
“等一等,队长,我们的载弹量已快消耗完了,也没有你想要的燃烧弹,只有几枚重磅炸弹,能不能奏效,我们心中没底。这样吧,我们用炸弹将他们驱赶出来,你们随同扫射,我们炸到哪里,你们就扫射到哪里,你们看这样的配合好吗?”林飞冷静地问道。
“是啊,你们都招架不住,我们不是送死吗?我们需要你们的掩护。”克利娅也接着说道。说得这些围绕着他们的美军飞行员个个脸红脖子粗,气喘如牛。
那带队长机心里也恨得牙根痒痒的,但强自装着若无其事,“早说了不就没事了吗?真是哄着不走打着走,你们就是贱骨头啊。不过你他妈的主意还真不错,就照你说的办!我们配合你们,开始吧。”
林飞和克利娅的两架轰炸机就在十几架战斗机的协同下,向着山顶飞过去,克利娅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虽然不是重磅炸弹,但那气浪卷起的碎片的杀伤力,那山崩地裂的震撼也能让潜藏在山上的志愿军受到严重的伤害。再说了,山上的志愿军也不会干瞪眼不反抗啊,要是被自己人打中,甚至打下来,找谁说理去,这不是太冤了吗?
真要这么办吗?克利娅呼吸急促,两眼充血,做不到林飞那样的心平气和,不仅是她,机上的志愿军战士的文化水平都很高,都能听懂外语,听得真真切切,每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真要杀了自己人,我们不就成了叛徒了吗?林飞虽是脸色严峻,却用暗语向他们下达了作战命令。
“呜——”从林飞的这架轰炸机上就扔下来一枚炸弹,朝着山顶就坠落下去,可是角度有偏差,这枚炸弹滑过了山头的岩石,向着山谷坠落下去。一声巨大的爆炸从山底传来,浓烟滚滚。
“你们太妈的瞎眼啦,炸弹扔到哪里去了呢?”带队长机看得真真切切,气得大骂。
就在这一刻,两架轰炸机的上下护卫机枪忽然喷射出密集的火焰,弹如雨下,“哒哒哒——”“哒哒哒——”两架轰炸机一上一下,形成了交叉火力,对着紧贴着四周的美军战斗机就射出了暴雨般的子弹。
b25重型轰炸机是携带着机载机枪的,上下前后都有。美国人虽然见到了舱内有人,也没在意,他们就是如此设计的,为了抵挡战斗机的尾随攻击,但没想到会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因为是同一水平面平飞,为了配合轰炸机的速度,美军战斗机将自己的速度减下来了,保持同一速度飞行,就像是在空中肩并肩飞行的,在空中看来,就是近在咫尺,伸手可及。这时突然遭到了袭击,猝不及防。
在克利娅左侧的两架战斗机,一架被打得座舱稀烂,飞行员也被打得满身弹孔,机舱仪表被打得烟火腾腾,浓烟滚滚。大头冲下,拖着一股长长的黑烟,撞向了山崖,这时还真是把那些躲在岩石后的志愿军战士吓得跳出来,东躲西藏,几乎都暴露出来了,但已经没有美机注意他们了,自顾不暇啊。
另一架的战斗机的螺旋桨被打得像出笼的小鸟一样,远离自己的主人而去。飞行员魂飞魄散,想要向左侧转机身躲避,但飞机猛地一颤,不听使唤了,一头照着旁边的一架战斗机的肚子就撞过去了。方向舵被子弹打坏了,飞机只能保持着向左飞行。
那位战斗机飞行员也没想到,但经历过二战的飞行员到底有两把刷子,百忙之中还能拼命地拉起机头,向上爬升。他躲得过肚子,却躲不过机尾。距离太近了!那架失控的飞机“哗啦——”一下将爬升的这位老兄的尾巴撞烂了。尾翼刮过了机舱盖,机舱盖粉碎,还把肇事的老兄的脑袋都刮飞了!
丢掉尾翼的战斗机是不能飞的,这架战斗机像美国后世的“挑战者”航天飞机失控似的,爬升到了一定程度,忽地大头朝下,“呼——”地向着山崖撞过去。
那飞行员早吓呆了,他拼命地手脚并用想要扒开舱盖逃生,但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飞机钻进了山体。“轰——”地一声火光崩现,碎片乱飞,接着就燃起了大火。藏在附近的志愿军战士忍受不了高温的炙烤,只得跳了出来,不过他们也惊呆了,光顾着站在山头痴呆呆地看着。
“同志们快看哪,那不是救过咱们的那两架轰炸机吗?是他们在痛揍美国佬呢。”一个战士眼尖,辨认出了熟悉的编号,兴奋得大叫起来。其他战士一愣,也跟着欢呼起来,整个山头枪声隆隆,弹雨如梭,顿时欢呼声群山回应,压过了枪炮声,像一首雄浑的交响乐。
林飞的轰炸机上的两个帮手早就全神贯注地盯着最前面的带队长机,带队长机依然是执行先锋任务。他不敢躲在空中指挥了,手下的兄弟不多了,再不身先士卒,就没人服从命令了。只得硬着头皮冲杀在最前面。
他没想到会变生腋肘,剧变就发生在身边,没想到这两架轰炸机真的就是中共特工假扮的。打死他也不相信,中共特工的飞行技术这么好,竟能和经历二战的老兵媲美,在观察林飞他们的飞行姿势之后,他已在消除怀疑,没想到假的就是假的,终究会原形毕露的。一旦暴露,就是雷霆万钧,势如疯虎。
“哒哒哒——”带队长机听到了机枪扫射声,机身就剧烈地颤抖起来,接着就听到了部下的惨叫声和惊呼声:“啊——狗屎,他们是敌人!”
“天哪——他们全身上下全是火焰,那是朝着咱们开枪呢!”
“啊——救我——我的脚被打断了,胳膊也穿了两个孔,我控制不住飞机了——救命——”
“头儿,你这天杀的,你是引狼入室啊——”
“头儿,我的芭芭利还在等我呢,你害她成了寡妇,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带队长机魂飞魄散,扭头一看,不得了了,自己的机身已经冒出了浓烟,黑烟都快把座舱的后玻璃遮蔽的严严实实了。同时他闻到了一焦臭味,再看仪表盘冒出了浓烈的黑烟,仪表盘已是不断地闪着火花,毒性的黑烟呛得他眼泪鼻涕不住地往下淌,不住地咳嗽。
飞机没法再继续驾驶了,带队长机悔不当初,拼着最后的气力大喊着:“快来救我,我们上了敌人的当了,前后左右,天上地下都是敌人啊。救我——”这不是说给那些难兄难弟听的,而是向地面的指挥中心呼救。
“兄弟们,咱们是二战明星部队,坚决把这些狡猾的中国人打下来,我们和他们拼了——”他喊的声嘶力竭,声音哽咽,泣不成声,但自己却手忙脚乱地想要拉开座舱玻璃,他想要跳伞。无奈那时没有弹射装置,想要跳伞,还得自己拉开舱盖。
飞机冒着滚滚浓烟,带队长机已顾不得指挥作战,正在和座舱盖顽强地搏斗呢,不能在短时间内打开座舱盖,他将机毁人亡。他没有看到那两架轰炸机反客为主,竟然在追杀他的战斗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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