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这一下真的吓坏了她,她手里拽出的哪里是长绳子啊,分明就是一条白花蛇吗?女孩子没有不怕蛇的。她惨叫一声,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王小虎也看得很真切,不等杨柳青掉下来,就双手齐推,正推在杨柳青的身上,把她平着推出了几米远,摔得七晕八素。自己就一把拽住了那条蛇的尾巴,“呼呼呼——”像风车一样甩起来,然后用力一抖,那条蛇就散架了。
王小虎将死蛇丢在一边,连忙去看看杨柳青,这姑娘已经昏过去了,不是被摔得厉害,而是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王小虎连忙给她掐人中,折腾了好半天,这姑娘才忽然醒来,张嘴就要大哭,吓得王小虎一把捂住了她的小嘴。
“别叫,你想把敌人都引来吗?”
“你混蛋,把我摔得腰都散了啊,你这是想谋杀我啊。”杨柳青眼泪汪汪,坐起来,把脸撇过去,“你一点都不会爱惜女孩啊,把你姥姥的腰都快闪断了。不过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快扶我起来。”
王小虎憨笑着:“对不住,不是这样,我接不住你的,那会两个人都受伤,我的手臂都会折断,而你也会摔断腰。没法子,只有这样,才能救你。你真行,还会抓蛇,今晚有蛇肉羹喝了,待会儿给你多一点。”他说着话,就若无其事地甩动着死蛇。
杨柳青只瞥了一眼,就忍不住“哇哇”想吐,因为胃里没有食物,只是把酸水都吐出来了。她擦着嘴,不住地挥手:“离我远点,我看着就心烦,就想吐。”
王小虎说着,低头看着手中的死蛇,发现它的肚子胀鼓鼓的,他麻利地取出匕首,朝着死蛇的肚子一划,里面掉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老鼠。难怪杨柳青抓住它时,它没有反啮一口,肚子里诱惑,懒得动弹,得一动不动地消化好长时间呢。
“啧啧,又是很好的美餐。”王小虎俯下身,捡起那只死老鼠,垂涎欲滴。
“哇——”杨柳青背过身,浑身颤抖,她是野丫头,但接连见到这么多恶心的动物尸体,几乎要崩溃了。丰满的胸脯不住地起伏,强自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就差没有拔腿逃跑了。
“这下好,夜宵全有了,不过这里不能生火,我们得找处人家,荒郊野外的,露宿也会生病,哪怕就是一个山洞也不错,可以遮风避雨。咦——你这么强烈的反应啊,这说明你还不饿,等到了你饥不择食的时候,我手里这些食物还不够你一人吃的。”王小虎怪笑着。
杨柳青怒视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滚——”
他们正走着,忽然王小虎蹲下身来,抬起右手,向前一指,杨柳青随即明白前面有危险,也跟着王小虎藏进了路边的茅草丛中。茅草丛很厚,钻进去就被里面的荆棘缠住了,动惮不得。王小虎若无其事,眉头都不皱,杨柳青却是龇牙咧嘴,几乎要喊出声来了。
一阵粗野的大笑声从远处传来,过来的还不止三五个人,竟有几十人之多,这些人打着火把顺着山路赶过来。火光中映出他们全身伪军的打扮,身上背满了零零碎碎,像是打劫来的,边走边聊天。
“大哥,咱们为什么不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啊?”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问最前面一个膀大腰圆,身高一米八的大汉。那家伙边走,还在边咀嚼着美国罐头。
“你他妈的找死啊,猪脑子,我们杀了那么多的美国人,就想一走了之,当山大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美国人恨不得抽我们的筋,扒我们的皮,还会放过我们。跟大部队一起太招摇,那是等死。”大汉不屑地训斥道。
“那大哥,咱们见着美国人还跟他们干吗?”
“当然干哪,再见面就是仇人,分外眼红,你死我活。就是咱们想要投降,美国人也会把咱们全都杀的干干净净,这一步走出去,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大汉叹息一声。
王小虎和杨柳青都会一些朝鲜话,尤其是杨柳青为了配合上级收集情报,常和韩国战俘聊天,韩国话更是出色。她是大学生,语言功底自然非凡。这时听说这些人杀了美国人逃命,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人是朝鲜人民军。
林飞在坚守汉城时,朝鲜人民军穿着的都是伪军的服装,只是撕掉了领章帽徽,他们的军服早就在战俘营衣衫褴褛了,后勤部门战备都忙不赢,哪有时间改造军服,有穿就不错了。现在看这些人也是这样,不由得一阵激动。
王小虎很惊异,他们昏迷的时候,韩国人反水,和美国人大干,他们并不知道。这时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也认为是朝鲜人民军,只是直觉上这些人不像是自己人。朝鲜人民军素质虽然和志愿军没法比,但不至于如此粗野吧。
杨柳青却欣喜万分,好容易见到自己人哪,这会儿一下见到这么多朝鲜人民军,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猛地站了起来,向着这些人跑了过去,挥着手喊道:“唷包唦——东木——”
猛然从身边的草丛里窜出这么一个人,可把这些人吓坏了。一个个如临大敌,丢下手里的东西,手忙脚乱地朝着杨柳青举起了枪:“什么人——”
杨柳青倒很镇定,她微笑着说道:“别紧张,我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那些人围住了小姑娘,上看下看,忽然哈哈大笑:“你刚才喊我们是‘东木’,那你一定是中国人了,对吗?哈哈,没想到咱们和中国人打仗,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有一个花容月貌的美女自己送上门来了。啧啧,还挺水嫩的,还是一个雏儿吧?”这些人狂笑起来,这无疑说明他们是伪军。
杨柳青心里咯噔一下,懊悔至极,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自投罗网,落进了这些兵痞和无赖手中,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摸身上的武器,可是这时才发现武器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滚下山崖的时候,这些全都丢了。但就是有武器又如何,这些人都用枪对着她,只要稍有异动,就会被打得满身窟窿。这时的她真正为自己的不冷静而懊悔了。
王小虎看得清清楚楚,这时怎么才能救出这莽撞的野丫头呢。这么多伪军,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够看的,就是死了,也救不出杨柳青啊。他急的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一个伪军就想走上来,色眯眯地伸出了脏手,想要摸摸杨柳青的脸蛋。杨柳青忽然柳眉倒竖,用英语大喝一声:“混蛋,你想找死啊,知道我是谁吗?”那伪军几乎伸到脸上的脏手刷地收了回去,惊疑地瞪着杨柳青。不仅是她,这些伪军都盯着她,张大了嘴巴。
这是一个懂英语的中国人,那时的中国太落后了,人才匮乏,懂英语的都安排在指挥部或是电讯侦查科,要不就是战俘管理所,哪里会出现在作战部队呢?看她镇定自若的神情,显然是有恃无恐。
“嗯,这荒郊野外,这毛丫头怎么可能一人出现在这里呢?很不合情理。她到底是什么人哪?”伪军都这么想着。很自然,这荒野中,就是大男人都不敢走夜路。就像是《西游记》中荒山野岭忽然出现的娇滴滴的美女,那只有白骨精之类的妖怪了。这时在伪军看来,这美女就像是狐仙、妖精了。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一个伪军战战兢兢地问道。
“混蛋,妖精会说英语吗?我是韩国特工总部派遣的特工,奉命打入中国人的内部。至于我的代号,你们无权过问。”杨柳青仰起头,高傲地说道。
“特工总部派出的,那是高级间谍啊,经验丰富,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为首的大汉皱着眉头想着,眼睛滴溜溜第乱转着。
“好,我们不问,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大汉问道。
“中国人北撤了,我所属的部队被打散了,继续潜伏很困难,只有回头向总部复命了。哈,你们知道吗?这次联合国军之所以轻而易举地突破中国人的防线,那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功劳啊。废话少说,我饿死了,赶了一天的山路,把吃的拿出来吧。”杨柳青不屑地说道。
看着神情自若,还嚷着要吃的她,伪军相信了,真要是中国人遇上了他们,不是躲藏,就是开火,哪里还会想着向他们要吃的,只有自己人才会这么随意。
大汉一拧脖子,就有一个伪军将手里的罐头递给了杨柳青,还是未开的。这让杨柳青怎么吃啊,难道用牙齿要开来吗?不由得一阵尴尬,这又引起了伪军的怀疑,高级特工会如此不济吗?
杨柳青抬起头来,“妈的,你们这些蠢货,对待特工就是这么无礼的吗,你们以为我打不开吗?来人呐——给我把它打开。”
“是——让我来——”刷地从旁边的草丛里跳出来王小虎,吓得伪军后退不迭,天哪,这里到底藏着多少人哪,这像走马灯似的蹦出来,大半夜的可是会吓死人的。
王小虎早就猜出了杨柳青的用意,及时地跳了出来。他从杨柳青的手中接过罐头,笑笑说:“我是她的部下,也是她的保镖,不过是从中国时,就加入了组织的,我是中国人。我以前的身份是保密局第三科侦缉处的,我的身份同样保密。”
中国的军统保密局在国际上都有影响,这些伪军中有不少是参加过国民党军队的,对这些自然是很清楚,那是一个魔鬼的组织,杀人如麻,暴行罄竹难书。
王小虎笑着说道:“就这么一个罐头,哪里够我们两个人吃的啊,还有没有啊?”
大汉紧盯着他,一摆脑袋,又有一个伪军递上了一个罐头,王小虎也不说谢,接过来,像撕开纸壳似的轻易地就把一个罐头撕开,恭恭敬敬地递到杨柳青手里,“少校,这是你的晚餐,请享用。”就这一手,就把所有的伪军都震住了。这人是高手啊。
杨柳青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咀嚼,一边混胡不清地说:“你做的不错,少尉,你也吃点吧,这是韩国人孝敬的。唵——接应我们的人都快到了吗,直升飞机到哪里了?”
王小虎正在狼吞虎咽,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喷出去,真能忽悠啊,这小妮子胆大包天,干脆去演戏得啦,不然真是浪费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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