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伪军团长爬到坦克车上的时候,东方已经泛白,他站在炮塔上,愕然地看着一路墙倒屋塌的建筑,为了逃避坦克的追逐,他像茅山道士一样一路穿房而过,好在朝鲜的住房都是木结构的,以他九死南荒而不悔的精神几乎竟然洞穿了一条街。
那些房子现在都已倒塌了,那是被坦克推倒的。如果不是最后遇到了一堵厚实的砖墙,想必他还会撞死南墙不回头的。人的力量有时竟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尤其是这种疲于奔命的人更是不顾一切。什么样的奇迹都可以创造啊。
伪军团长在枪口的逼迫下钻进了炮塔,可是志愿军不让他全部钻进来,还得露出半个身子在外面,然后命令他招降部下。早已是魂飞天外的伪军团长傲气全无,枪口就顶着他的肚子呢。战场上没有仁慈的,你不顺从,立马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他只得放开喉咙,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士兵们,放下武器,我们向北韩军队投降了——”坦克上有扩音器,能将声音传的很远。那些还在包围坦克的伪军眼睁睁地看着团长成了义务的招降大使,连枪都不敢开了。这伪军团长不是来指挥打仗的,而是来招降部队的。
只要坦克所到之处,将见到一批批的伪军双手高举着武器。战战兢兢地从隐蔽处走出来,在坦克的后面排成了列队,跟着坦克到了市中心广场上,将武器堆放在地上,很快地坦克的后面就排成了浩浩荡荡的长龙,武器堆成了小山。弄不清的还以为这是韩军特别的阅兵式呢。
徐锐团长也没想到伪军的抵抗竟然是微乎其微,最后更是声息全无,先头部队进城之后,打来了让他捉摸不透的电话“团长,别打了,快来接受伪军的俘虏,验收枪支弹药吧。”
“搞什么名堂?”疑惑不解的徐锐团长带着威武雄壮的志愿军队伍几乎是迈着正步走进了温井市区,这里因为战火,早已是遍布疮痍,到处都是残破的建筑和无人收拾的死尸,散发出阵阵的恶臭。那是被伪军杀害的朝鲜劳动党和进步人士,更多的是无辜的百姓。
到了市中心广场上,徐锐团长见到了一幕终生难忘的景象,八个志愿军战士押着伪军的团长,站在坦克的顶上,正在俯瞰着成百上千的垂头丧气的伪军俘虏。林飞和他的战友凭着大智大勇,竟然以不足十人的弱小力量俘虏了伪军几乎一个整团。
当徐锐大步走到林飞的面前时,他哈哈大笑地挥起一拳,当面打来,“好小子,你这是跟老子搞什么名堂呢?竟然俘虏了伪军一个团,还缴获了这么多的枪支弹药和军事物质。老子刚才还在为如何养活这么多俘虏犯愁呢。这可解决大问题了!”
因为徐锐团长的嗓门很大,离得老远都能听见,那垂头丧气的伪军团长惊讶地走上前来,但立刻被两支冲锋枪抵住了胸口,徐锐注意到了他,挥挥手,示意警卫员放开他,让他过来。
伪军团长脸色发白地问道:“咋的,你们不是北韩的人民军,你们是中国人?”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用流利的中国话问的,说的战士们都愣住了。这家伙怎么会懂中国话呢?还带着浓厚的地方风味。
王海山也在旁边,顿时勃然大怒,冲过去就是一个耳光,“妈的巴子,你个国民党的兔崽子,在国内被打败了不说,还跑到朝鲜来给李承晚当走狗。你真是连祖宗八代都卖了,你还算是中国人吗?”
“住手!”徐锐立即制止住狂暴不止的王海山,“咱们志愿军优待俘虏,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再说了,你怎么就能肯定他是中国人?朝鲜人会说中国话不行吗?”王海山尴尬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嘴里嘀咕着:“有说中国话这么地道的朝鲜人吗?”
那伪军团长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捂着脸说道:“长官英明,在下以前是北满的治安警察,贵军收复东北之后,俺们才回到朝鲜来的,现在是李承晚总统下麾下的团长,兼温井城防司令。请问你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吗?”
徐锐冷笑一声:“你真有出息啊,过去是给日本鬼子当狗腿子,现在却成了美国佬的走狗,你父母养你们这些杂种,地下有灵都会气得再死一次。你们就是朝鲜人民的败类,丧尽天良,为非作歹,真是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你的罪孽。”吓得那伪军团长浑身颤抖,面无血色。
这时,后面人潮涌动,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飞驰而来,还不等停稳,就从里面蹦出一个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的志愿军军官,腰间插着一支左轮手枪,身材中等,长得却很结实。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林飞还以为这是军部来的作战参谋呢?没想到,三十多岁的徐锐团长倒向他庄重敬礼。
“师长,我们刚刚打下了温井,这是抓获的俘虏团长以及他的部下。”他说着,随手一指,就像是画了一个圆圈,把这年轻的师长看得目瞪口呆,成百上千的俘虏,还有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不像是打仗,倒像是来接受整编的,那些南朝鲜士兵的军服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师长?历史老师林飞立刻明白了,眼前的这年轻的威武军人可是志愿军赫赫有名的战将,四十军118师师长邓岳啊。这可是当年解放海南岛时,率领木船就敢跟国民党的钢铁巨兽的军舰硬碰硬的家伙,他的神威让国民党的“伯陵防线”很快就土崩瓦解。
“怎么回事,李承晚的军队都是豆腐渣吗?我好像还没听到激烈的枪炮声,怎么战斗就结束了,还抓了这么多的俘虏。这可真是雷厉风行啊。老徐,真有你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要的,我们志愿军就是要有这种摧古拉朽的精神。这样,我们就可以早日打过三八线,把美国佬和他的走狗都赶下大海去。”邓岳哈哈大笑。这时的志愿军上下都是气势如虹,士气高涨。
徐锐不是一个喜欢将部下功劳窃为己有的军人,他笑着摇头:“师长,你猜错了,我是想到了擒贼先擒王的计谋,但是却没有想到我的部下竟然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是这位战士带领一支十人小队,混进温井城,突袭了敌军的司令部,俘虏了伪军团长,我们内外夹攻,迫使敌人缴械投降。真正的功劳是他们立下的。”
他说着一指林飞:“就是这位年轻的战士,带领这一小队侦察兵,以牺牲两人的代价,活捉了他们的城防司令,换取了温井伪军群龙无首,土崩瓦解的局面。我们只是捡了现成的,在外面摇旗呐喊,助威而已。”
邓岳就是打仗不要命的主儿,一见到林飞就哈哈大笑,不住地点头,眼里满是欣赏的神采,他走上前紧握住林飞的手摇撼着,“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你们这一仗让李承晚的狗腿子认识到志愿军的厉害,大涨我军士气啊。老徐,这么好的战士担任什么职务啊,我们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才对。”
“他现在还是一个排长,这家伙缴获了伪军几门大炮,支援我们打退了伪军的十几次疯狂反扑,还别出心裁地先用火炮扫荡了支援的美军炮阵地。使得我们的战士大为振奋,将进攻的敌人一个反击,就全冲垮了,缴获了很多的枪支弹药。”
徐锐这时可没有提到林飞的战场抗命,而且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这可以看出他的豁达大度,他的珍惜人才。志愿军战士骁勇善战不错,但是还在于首长的爱兵如子,待他们如同亲兄弟,这才能使部下用命。这些首长打起仗来从来是身先士卒,指挥所都是靠前的,像邓岳,温井之仗才打完,就赶来了。说明他一直就在附近指挥着。
就像彭德怀老总为何能统帅一支来自各大野战军,七拼八凑起来的志愿军呢?就在于他的宽广胸怀,唯才是举,没有亲疏之分。五十军前身是在东北战场上和解放军血战的云南的部队,在国民党内备受排挤,到了共产党军队内,就委以重用。
这支部队越战越勇,竟然全建制地歼灭了英国的皇军重装甲营,将不亚于德国虎式的“百人队长”坦克打得烟消火灭,没了脾气,在人民解放军的军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当时的英国也没有几个这样装备能够抗衡令盟军闻风丧胆的“虎式”的坦克,却成了志愿军第五十军的囊中之物,那一仗打得是风生水起,有声有色。
“那好,老徐,我看哪,让他干个连长也会称职的,就这么办。林飞同志,我现在有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邓岳说着,示意警卫员取出地图,摊开来指着一处主攻方向的“丫”形地区,“你要在主力部队赶到之前,火速穿插到这里,并且守住它。你有这个信心吗?”
师首长这么重视,立功受赏,林飞再也不是那种想着朝鲜战场上封官,那就是让你先去死的念头,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向敬重的邓岳师长庄重敬礼,坚定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邓岳满意地笑了,重重地在他的肩头拍拍,向徐锐点点头,转身钻进了吉普车,呼啸着奔驰而去。
“王海山——”徐锐大声喊道,这会儿的王海山见到师长来了,早就躲得远远的,他带着手下的士兵跑到缴获的武器弹药前去挑拣心爱的武器了。看他那专注的眼神就像是色鬼见着美女一样缠绵痴迷,就差哈喇子没流下来了。徐锐喊了他两遍,他才听到。
“王海山,你手下的兵可真是露脸啊,林飞同志现在是连长了。我听说你的主力连第三连连长吴秀波在昨天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连队还是老排长暂带着。就不用他能者多劳了,林飞同志正式被任命为你营三连的连长,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小子,你真是给我们团,给我们师都长脸了,就是要我这营长也没得话说的。好好干吧。”王海山望着林飞微笑着,笑得林飞都不好意思了。
“你们还需要朝鲜人民军的向导。通讯员,去把朝鲜人民军的同志带来吧。”徐锐说道。
来的不是金钟焕本人,他是人民军的师长,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来的是他手下的邓光明营长,是一个人民军的少校,只是他的军服看起来布满了灰尘,还有几处破洞,连马靴都成了沾满雪泥的套靴,腰里挎着手枪也是松松垮垮的。一副残兵败将的神情。
朝鲜人民军军官向来注重仪表,而且他们的皮靴从来不用自己擦,自然有警卫员为他擦。只是这次溃败,部队被打散了,警卫员也被飞机炸死了,不知他是急于逃命没时间去擦,还是根本就不会擦。反正就是如此肮脏。
他向徐锐敬礼之后,看着那些伪军俘虏说着:“志愿军同志,按照我们双方事先的约定,战俘交由我们管理,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这是我的副官柳敬春中尉,他负责做你们的向导。”这时,不知从哪里又推出来几个美国军官,这些都是美军顾问,被志愿军搜出来了。
徐锐没好气地说道:“老子才懒得来管这些人的吃喝拉撒呢,你们愿意,就把这几个美国佬一起带走吧。”邓光明笑着点头。一挥手,就有几个人民军士兵将美国佬押了过来。徐锐看着他们走了,回头向林飞交代一注意事项,没想到后面却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
“哪儿打枪,怎么回事?”徐锐一愣,还是林飞反应快,飞速地冲进了旁边响枪的一所房间,一脚踢开了大门,就见邓光明满脸杀气地举枪对着一个美国佬的后脑勺,而地上已经躺着几个脑浆迸裂的美军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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