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答了他所有的疑问,却没有一句是他满意的答复。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终,还是王小鱼妥协了。
“是我今日来的不对。”王小鱼伸手覆在他掐住自己手臂的右手,眼中的潮湿缓缓褪去。“我始终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因贵妃的死恨他,我能理解,我也不该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
李珩逸无动于衷,在他眼里,王小鱼这般开头,不过是为了继续说服他而做出的推辞罢了,接下去,她自会有她的歪理,似乎永远她都把自己当作两年前的小孩。
“我不会再难为你了。”但李珩逸猜错了,王小鱼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轻易的就放弃了来意“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北禁府走不通,对她之前的计划确实影响很大,但,办法总会有的,只不过要麻烦的多。
王小鱼走后,李珩逸只觉得有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当然知道,查出毒源,说不能便能牵出邪教案的线索,他要在北禁府立足脚跟,查明邪教案,将巾图缉拿,证明太子的确与邪教有联系这些事都是重中之重。
在外人的眼中,他骤然得宠,在皇帝面前饱受重视,连他自己都险些如此以为。
若不是今日,他在皇帝面前禀报了那渊中毒一事,且试探性的提出了自己把睡魔之毒与邪教联系起来的猜测,立即就惹了皇帝怀疑,反而助了太子一把,他可能都还没意识到,在皇帝的眼中,无论如何,太子始终才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李珩逸看得出来,皇帝在疑他,打算用没证据的揣测去打压失势的太子,所以,皇帝才会怀疑的对他问出那句话。
“你才接手北禁府几日,就如此急不可耐吗?”
得到他下意识错愕的目光,皇帝的疑心才减了几分,饶是如此,皇帝还是立即复了太子之权。
他赌输了,但他还有机会。
他不是不想查,而是不想如此轻易的去查,王小鱼应该时刻记得他的忍让和委屈,而不是将这些当做理所应当的。
离开煜王府的王小鱼没有片刻停歇,一路边往城郊赶去。
得知王小鱼无功而返,那渊只是轻笑“煜王还是急进了些。”
眼下,他正由着页伏为他易容成裘泗的模样,只见页伏在镜前一手捏着一块肤泥一手拿着铁片,在那渊的脸上精心修改着轮廓,慢慢的,一张裘泗胞胎兄弟一般的面庞就这么诞生在那人的手中。
“萧政玉不久前才为太子求过情,且是落暮老臣卸职前的一番肺腑之言,圣上尚且动心,记在眼底下,即便煜王再想利用这事往太子的颓势上添一把火,也得注意一下时候。”
“他是这么想的?”王小鱼皱眉。
“难道煜王还会真想着请圣上救我?”那渊以如今的面容说话,让王小鱼感到十分违和,所以她尽量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王小鱼沉默了几息,才说“因当年的事他尚且耿耿于怀,你不能要求他尽心救你,能让宣止登门,已是对我仁至义尽。”
那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明白了她口中说的当年的事是什么事情。
“我当时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话。”两年过去了,那渊才第一次跟她提及那夜的事情。“我给过他母子独处的机会,只要秦晏能想起过去,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离开昌园,就此消失,我的人绝不会阻拦。”
“他们一走,我自会禀告圣上他母子已死.....”
“你在说什么?”王小鱼摇了摇头,困惑的直视那渊的眼睛。“分明是你要杀了珍贵妃,反而伤了心急护母的李珩逸,若不然,他如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那渊也是一怔,随即,他难以置信的冷笑了两声“他对你这么说的?”
王小鱼下意识应道“还能有假?”
“你真是!”那渊有几分负气的剐了她一眼“我若存着要赶尽杀绝的心,我又何必留下他一条命?还大张旗鼓的医他?”
“你.....你怕我怪罪你。”王小鱼犹犹豫豫道。
“你现在难道不是就在怪罪我吗?”那渊反唇相讥道“他的伤,乃是秦晏亲手所为,她在身上藏了短剑,我听见异响进门时,秦晏已然毒发,我何曾动过手。”
“怎么可能。”王小鱼只觉得自己两年来的记忆被颠覆,她并不相信“珍贵妃中了毒?”
“我检查过,她在我们进府之后,就吞了金毒,若非秦晏中了毒,以那一剑的势头他根本活不下来,你若不信我,大可前往楚州,让人掘开她的棺椁验骨。”
“那.....那你为何那夜吩咐人遮遮掩掩的不让我看望李珩逸,还自作主张的将人送出了楚州,也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不是你心虚。”
“我有何心虚。”那渊解释道“你有问过我吗?”
“我送他走,不过是他是时候该走了,我知你肯定会不放心他的伤势,一再留他在身边,我不喜欢因为他的去留跟你起争执。”那渊站起身,伸手挥退了早就为难的躲到角落的局外人页伏,才走到王小鱼身边。
“分明是那时你告诉我,没有可能保住珍贵妃。”王小鱼努力消化着他的话。
“你要求的,我总得想办法尝试。”那渊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他凑近王小鱼,伸手握住了她揉着袖口的手指。
“李珩逸不会骗我的。”王小鱼此时还沉浸在一团疑问之中“他何必让徐岙骗我。”
“那便是我骗你了?”那渊看她的模样便有些怄气“我不明白,为何你如此偏向他,你和他究竟如何认识的,似乎至今还瞒着我吧。”
“有吗?”王小鱼开始装傻,摆明是油盐不进。
那渊咬牙,却拿她毫无办法“你当真要气死我。”
幸好这时,门外突然有人靠近敲门,听声音,是东吉。
“主子。”得到示意,他才进门,一眼就瞧见已然化成裘泗模样的那渊刚松开王小鱼的手,从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让他立即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磕磕绊绊的“宫中来人了。”
对于东吉含糊的反应,那渊并没有什么反应,王小鱼则咦了一声“皇帝派来的人吗?”
“不是。”东吉摇头“是.....宝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