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笑了笑说：“我是律师。”
“我知道。”季乔冷漠地说。
“你应该知道，做律师的口才都比较好。我知道你是医生，你还是佟羽的主治医生，但是你就只能给佟羽治病。我承认，做医生的都很伟大，品格一定也都很高尚，但是我这个职业也一样高尚。而且佟羽将来也会是我们之间的一员……”
张任说完了之后就没再说下去。
实际上，张任是在等着季乔说话。
按照张任想的，季乔本来应该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对他说：一个高尚的职业，怎么还会去帮坏人？
这是他做律师之后听过很多人说过的话。
虽然他一再给那些人解释，这是他的工作，他对事件本身是没有任何看法的，他要做的只是帮他的当事人得到最大的利益，或是减轻惩罚。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不大能理解。
他以为季乔也不理解，所以他准备好了后半句话，想把佟羽将来也要做律师的事告诉季乔，然后给季乔一个当头棒喝。
只可惜，他想的是不错，可季乔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季乔真是一句话都没说啊，就用一种不是很让人愉快的眼神看着他，实在让他尴尬。
“你是律师，所以你就想光明正大地抢走别人的女人，然后自己给自己说话吗？”过了好久，季乔才反问，“你之前是不是也总做这种事？”
张任的嘴角抽了抽，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很明显的裂痕。
这是什么节奏？
季乔这是在讽刺他？
“当然没有。”季乔皱眉，“我是很专业的律师。”
“很专业的律师就更善于在自己条件不利的情况下把死人说活。”
张任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好像受到了践踏。
“你放心，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佟羽喜欢你，既然我喜欢佟羽，那我就愿意尊重她的决定。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将来欺负佟羽，我肯定不会对你客气的！到那个时候我会帮佟羽打离婚官司，我一定会让你得到惩罚！”
“呵。”季乔的回应就只是淡淡的一声轻笑。
张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比起季乔这种和他说了很多都没有反应的人，说真的……他还是更愿意和哪怕是跟他吵架的人聊天。
律师靠的就是一张嘴，如果对方什么都不说，他就没有优势了。
佟羽就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吵了起来。
好在他们都只是动口不动手，要不然在她这动了手，那可怎么办？
张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了下来。
“佟羽，我现在有些问题想问你，是关于那个案子的。你应该知道，那个案子明天就要开庭审理了。”
佟羽不知道。?季乔对佟羽说：“是接到了通知，不过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参加，我就没告诉你。”
“哦。”
佟羽也没说什么，其实她也不想去。
张任看到这两个人有默契的眼神，心里不禁觉得有点难受。
“在开庭之前，我还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好，你问。”
季乔拿出笔记本和笔，这一次他没有带录音笔，他是要用手来记录。
上次带录音笔的时候他就很尴尬，被佟羽说得无地自容……这一次他索性不带了。
“辛鑫在把你带到郊外的过程中，他可有对你进行过威胁和逼迫？”
佟羽想了想摇头：“没有。我也没什么值得威胁的，他就算想威胁我，他也不找不到威胁我的点。”
“那在途中你为什么没有想过逃跑？”
“逃跑？”佟羽叹气，“我当然想过逃跑，不过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逃跑。去的时候路上车很少，辛鑫把车开的很快。其实我当时想过跳车，不过在那个时候我认为，除非我真的不想活了，不然我就不该选从车上跳下去。再说了，当时的环境我也不熟悉，周围什么都没有，我身边还有人盯着我……我觉得如果我那个时候从车上跳下去，我绝对不可能平平安安地回到这里是。”
佟羽的语气很确定。
张任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这有那个路段的照片，而且照片的时间也是算起来的，辛鑫把佟羽带上路的那个时候，只不过照片有些模糊。”
“这是……”
“这是我们在后期去那边实地考察的。你你说的对，幸好你当时没有冲动选择跳车，如果你不跳车，那你还能回来，可以一旦你跳车了，你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张任看过那个路段的其他监控视频，那个路段是车祸高发地段，就在佟羽坐的那辆车开的路线里，有很多车因为技术不好而出现故障，甚至还有连环车祸。
可以想象，如果佟羽当时真的跳下去了，那季乔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分身，和前面的车相撞，在撞了之后，后面的车也会跟着翻。
想象这真是很恐怖。
张任有点后怕。
佟羽握着季乔的手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胆小了？如果我胆子大一点，我就不用耽误你这么长的时间。”
季乔摇了摇头，用手抚摸着佟羽的脸。
“不会，只要你现在回来就好了，其他都无所谓。而且我很赞同你的做法，你很聪明，你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
佟羽的脸在季乔的手心里磨了磨。
张任的手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笔。
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
也不知道季乔和佟羽到底是不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
不管是不是，他都觉得不舒服。
“好，那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张任马上转移话题，“你在去到辛鑫老家之后，认识了辛鑫的爷爷还有他的大哥，你还在他们家住了几天。请问，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都让你做了什么？有没有让你做过分的事？”
佟羽想都没想就马上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我不是想给他们脱罪，只不过辛鑫的爷爷是好人。他虽然后来还是动摇了，但他之前一直在鼓励我。他起初并不赞成辛鑫的做法，是辛鑫说了很多，而且老爷子也确实心疼孙子，这才把我留下。老爷子帮我在辛鑫面前说了很多话，那段时间我无非就是打扫卫生，帮他们做饭，他们绝对没有侵犯过我。老爷子对我很好，甚至在知道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什么都不让我做，还给我做饭……”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辛鑫的爷爷和辛瑞并没有侵犯过你，是吧？”
佟羽点头：“对。”
还没等张任再说什么，佟羽就追问道：“我这个案子……老爷子和辛瑞会怎么样？他们其实也挺可怜的，季乔现在他们家的人都在城里了，而且有自己的生意，可是辛瑞和老爷子作为他们的家人，他们却完全将他们无视了，只是因为季家人觉得他们很丢人，一年也不会去多看几次。”
“好，我知道了。”
“那……那他们会怎么样？不会被抓起来吧？”
佟羽知道以她的知识来说，她认为辛瑞和老爷子都不会有事。
不过现在张任是辛鑫的律师，现在张任明显有要帮他的迹象，所以他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连累到老爷子他们。
“你放心，如果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那我也不会把矛头指向他们。”
“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辛鑫之前交往的还愉快吗？你是不是确定他在和你恋爱的期间劈腿？”
这个问题张任之前问过了，不过当时她很谨慎，回答问题也都回答的模棱两可。
现在张任是要听最靠谱的一个版本。
佟羽非常坦诚，她把自己和辛鑫在一起，到后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出现裂痕，开始有变化，再到最后佟羽发现辛鑫出轨的事情都告诉张任了。
“我和季乔也是在我跟辛鑫分手之后才在一起的。”佟羽抿了抿唇说，“虽然当时我还没来得及正式和辛鑫说分手。”
张任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会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季乔问。
“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佟羽还没和辛鑫正式提分手。也就是说，虽然当时辛鑫劈腿了，但你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那就算劈腿。如果当时佟羽在看到辛鑫上了其他女人的车之后马上打电话告知辛鑫分手，那就不算了。”
“可是我没和辛鑫结婚，就算是劈腿，那影响也不大吧？”
“对。如果我还是辛鑫的律师，还想帮他的话，我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张任给了佟羽一个安抚的笑容，“不过你放心，现在我是帮着你的，所以我肯定不会对你不利。”
“……”
张任后面有问了几个问题，其实他问的问题都是之前问过的，他美其名曰想再确定一下。
季乔倒是把张任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他觉得张任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好和佟羽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
张任在病房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季乔用佟羽需要休息的借口将张任赶走了。
虽然张任也怀疑季乔是故意逐客，但他也只能听医生的安排。
不巧，季乔就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