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娜仁托雅和李秀云二人找到吴乾时,只见他靠坐在一处土坡前,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吴乾,你怎么又?”二人齐声惊叫着跑了过去,一左一右关怀道。
“我……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吴乾虚弱道,话刚说完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想是那老者饱含内劲的一杖伤到了内腑。
梁伟头枕在熊大的大腿上,酸溜溜叹道:“唉,同样是受伤,人家有美人关怀,我却只能任由这头野兽蹂躏……哎呀……疼……”
熊大原本正笨手笨脚地捏着几个娇小的瓷制药瓶往梁伟伤口上撒,闻言手上略一使劲,梁伟便忍不住惨叫连连。
被梁伟的惨叫声打断,娜仁托雅不好意思地起身帮助熊大料理伤口去了,剩下李秀云一人陪在吴乾身旁。
“对不起!”李秀云哽咽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就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傻丫头……你帮我找点水来……咳咳”吴乾忍不住又咳道。
李秀云这才慌忙去找水囊。
乐驰率领剩下的御林军打扫完战场,将一众伤者集中在营地内侧的空地上,这才前来禀报道:“刚才一战,我方阵亡一百八十二人,重伤八十四人,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有挂彩,肖元也战死了……”
吴乾喝了点凉水,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听闻乐驰汇报,不禁伤痛道:“兄弟们都是好样的。”
突然,一支利箭射入乐驰后背,箭尖自他胸前探出。
乐驰难以置信地望向胸口的箭尖,脑袋一歪跌倒在地。
“不好,还有敌人!”吴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把将身旁的李秀云扑倒在地,顿时又有数十支劲箭射入阵营,原本重伤的御林军无法躲避,纷纷成了箭下亡魂。
待到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挚起盾牌围成半圆,将吴乾几人围在中间。
这才看到一队百多人的蒙面人朝这边缓缓逼来。
“哈哈哈”领头一名魁梧汉子长笑道:“看来我们来得很及时啊,正好替你们收尸。”
吴乾透过盾牌的缝隙查看,只见这百多人各个黑巾蒙面,劲装葛服,看来不像是马贼山匪,也不应是虞国杀手,否则何必黑巾遮面。
不想让人看清自己长相,说明他们担心被人认出来,想到这里,吴乾大致已经猜到来人身份,只见他稳了稳心神,在李秀云的搀扶下起身道:“丞相为了杀我还真是操心劳神啊!我吴乾的命就在这里,有能耐就过来取吧。”
嘴上强硬,眼神却不断往后查看,心想着一会如何能像虞国杀手一样跳河逃遁。
那蒙面人没想到吴乾竟然猜中己方身份,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本重伤奄奄一息的尹飞听闻来人是丞相派来的,连忙急道:“诸位大哥,我们都是丞相的人啊……”
“住嘴!”那汉子一声暴喝,随手接过手下长矛,投掷标枪似的将尹飞钉死在地。
岳山眼中厉茫一闪:“好臂力!看来此人身手不俗。”
吴乾却心中暗骂道:王仁则这个王八蛋,真懂得渔翁得利,此时能打的都受伤严重,余下的御林军也只剩这么点人,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
蒙面人振臂喝道:“一个不留,杀!”
众蒙面人闻令,挥舞着兵器朝着吴乾阵营杀来。
“兄弟们,他们明显是要杀人灭口,今天,我吴乾能与诸位兄弟一起战死沙场,值了!”
一句话瞬间激起剩余御林军视死的决心,随即与杀来的一种蒙面人死战在了一起,吴乾则悄悄示意李秀云、熊大等人朝后退去。
娜仁托雅和李秀云一左一右搀扶着吴乾,熊大则左右扶持着岳山和梁伟,众人一点一点来到河边。
不待几人逃遁,身后的战斗已经结束,一众蒙面人迅速朝吴乾几人围来,带头的魁梧汉子边走边搭箭在弦,喝道:“想跑?”
话音刚落,劲箭已朝着吴乾胸口飞去,熊大几人一声惊呼,想阻拦却已来不及。
突然,原本搀扶吴乾的娜仁托雅猛地护在吴乾身前,利箭深深地射入她的胸口。
“雅儿!”吴乾一声悲呼。
“还真有不怕死的,我看这一箭谁来挡。”说罢魁梧汉子又再次弯弓搭箭。
李秀云一改往日的娇贵,勇敢地振臂挡在吴乾和娜仁托雅身前,斥责道:“想杀他俩,先杀了我吧。”
说着双眼一闭,任凭对方屠戮。
“哈哈哈。”魁梧汉子笑道:“没想到身娇体贵的秀云小姐也有勇敢地时候,好,我就先杀了你再送他们上路。”
千钧一发之际,忽的凭空传来一阵声音:“趁人之危不算好汉,对妇孺痛下杀手的更是该死!”
一道道声波随着声音四处荡漾,大地为之颤抖,树木为之摇晃,连原本平静的河流此时也如同被煮沸一般冒起了水泡。
一众蒙面人被这声音震得站立不稳,纷纷倒地抱头打滚,很多人更是七窍流血,被这声音生生震死。
魁梧大汉紧皱眉头,强忍着胸中激荡,拉满弓弦,朝着四周瞄准,却不见敌人身影,心中不免惊慌。
熊大几人也被这霸道音波震得站不稳脚步,可能因为他们离得稍微远点,并没有像蒙面人般被震得七孔流血。
“来人好霸道的内力啊!”岳山扶着胸口赞叹道。
就在魁梧大汉四处寻找敌人之际,一道白影突然袭来,不等他放箭,白影已从他身侧穿过。
待到白影站定,众人才看清来人模样,只见他一身白袍,雪白的须发映衬在一张英俊却又年轻的脸上,看不出来人的真实年龄,只有腰间系着一条朱红腰带,此时他负手而立,白色的衣袖和长发随风摆动,如同天上的神仙一般。
魁梧大汉突地双膝跪地,这时才看到他七孔流血,胸口凹陷的地方,分明是一只清晰的五指印……
吴乾几人被眼前这位白衣神秘人的绝世神功所震撼,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倒地未死的几名蒙面人见来人身手了得,且头领已死,随即丢下兵器,强忍着伤痛准备逃跑。
只见那白衣人一跺地面,弹起几颗石子,随袖一挥,已经跑出去的蒙面人各个背后爆出血花,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倒地而亡。
结果掉所有蒙面人,白衣人这才一步一步朝吴乾走来,众人无不绷紧了神经,以来人的身手,恐怕己方所有人全盛状态下都阻挡不住,更何况此时一个个身受重伤。
吴乾抱着娜仁托雅,抬头望向白衣人,道:“感谢前辈出手相救,吴乾感激不尽。”
白衣人却好像未听见一样,直直地走到李秀云面前,似乎他的眼中只有李秀云一人。
“爹!”李秀云对着白衣人轻轻喊了一声。
吴乾等人一个个差点绝倒,白衣人竟是李秀云的爹?!
“你长大了,也更漂亮了!”白衣人伸手抚摸在李秀云的脸庞上,慈祥道。
“听娘说你早已不再过问人间俗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李秀云抬头问道,任凭白衣人擦去自己脸颊上的泪痕。
“我收到你娘的书信,说是你要被送到狼国和亲,如此大事,我岂能不管不问?”白衣人微笑道:“还好我来的及时。”
“你在我懂事的时候就因为沉迷武道归隐世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过着没有爹的生活,你知道吗?”李秀云哭泣着问道,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傻孩子,爹爹这不是回来了吗?”白衣人说着将李秀云揽入怀中,任凭她放声哭泣。
良久,李秀云才起身擦拭着眼泪,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求爹爹救救他们吧。”
白衣人绕过李秀云,来到娜仁托雅跟前,蹲下身子查看她胸口那支箭,正欲伸手去拔,却被吴乾阻拦道:“不能拔箭,拔了她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是吗?”白衣人不待吴乾反应,猛地将娜仁托雅胸口的箭枝拔出,同时轻点几处穴位,这才从袖中拿出一个晶莹的小瓷瓶,倒出几粒褐色药丸喂入娜仁托雅口中,继续道:“给她喂点水,箭枝没有射中肺腑要害,修养几日当可无碍。”
吴乾这才回过神来,见娜仁托雅箭伤处只是皮肉外翻,并未血流不止,这才对白衣人千恩万谢。
白衣人见他右臂无力地低垂着,随一把探向吴乾右肩,拧捏几下后对着两处穴位清点两下,道:“你是被人点钟了穴位,同时震伤了内腑,我已帮你解穴,调养调养也无大碍。”
然后又转到岳山几人身边,帮几人一一救治伤口。
吴乾揉着渐渐恢复知觉的右臂,致谢道:“多谢前辈施救,吴乾不胜感激!”
“你就是吴乾?”白衣人负手问道:“我虽已不问世事,你的名字我却听过。”
吴乾干笑道:“没想到秀云原来还有这么一位武功超凡的父亲,晚辈佩服!”
“行了,恭维的话先不说了,我带你们找个地方疗伤吧。”说罢,白衣人起身拉着李秀云朝营地外走去,吴乾背起重伤未醒的娜仁托雅,和其他几人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