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父亲母亲后,唤他们岳丈和岳母。”
“……”
温钟诚急忙慌张地小跑到廊前:“少爷,方才闻公子来,说燕国公已从故乡闽州回到慕府,正乘轿往我们这来呢!”
顾赫炎:“……”
顾赫炎因崩溃扶额半晌,颇感无力,他看向慕之明:“你早就知道燕国公今日会来?”
慕之明笑道:“早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顾将军,一声岳丈,是迟早的事啦,你呀,就认命吧。”他话落,一把将棋盖合上,意得志满。
半个时辰后,燕国公慕博仁携其妻龚氏至将军府,正厅见到了顾赫炎和慕之明。
他们才站定,顾赫炎行了大礼:“见…见过…”他深吸一口气:“见过岳丈,见过岳母。”
慕博仁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慕之明见顾赫炎行了大礼,忙站在他身侧跟着行礼。
“顾小将军,不可,万万不可。”慕博仁连忙扶起顾赫炎,“你是一品武将,官位远在我之上,这不符礼节。”
顾赫炎道:“我是小辈……”
慕博仁:“自古尊卑,论功绩不论年龄,将军守护疆土山河多年,应当是老夫施礼才是。”说着慕博仁就要拱手作揖。
慕博仁行礼,龚氏自然不可只站着,对着顾赫炎行万福礼。
顾赫炎不敢受,他又寡言,不知言辩,于是跟着抱拳拜下去。
眼见几人拜来拜去,开始比谁的头能低得更低,慕之明忙道:“爹,虽无礼无以立,但既然是一家人了,就无需太在意官职大小了。”
知子莫如父,慕博仁抬起头来,吹胡子瞪眼:“慕离朱,方才那什么‘岳丈’的混账话,是不是你撺掇顾小将军说的?”
慕之明乖乖低头认错:“是,还请父亲息怒。”
慕博仁气得抬手就要打他。
顾赫炎吓得上前半步,把慕之明挡在身后。
龚氏也一把拽着慕博仁:“夫君,万万不可啊!你消消气!”
慕博仁本就是做做样子,龚氏一拦,他就借坡下驴,收回了手,但仍怒焰不减:“慕离朱,你跟我回府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回府两个字瞬间乱了顾赫炎心神。
他知道得将慕之明留下,只是他才开始斟酌语言,慕之明已经有理有据地说了一大段话了:“父亲,孩儿也知道久住将军府不妥当,但我的伤病一直是融焰军军医夏大夫在医治,若我此时回慕府,令夏大夫不得不两府之间日日来回跑,如此劳其心神,实属失宜。”
慕博仁:“那你的伤病便不劳烦夏大夫了,我替你请别的大夫来,夏大夫那我会备下礼好好言谢的。”
慕之明:“于情,好是好,只是于理,我饮下的是罕见的寒蝎毒,怕是京城大夫,未必知晓此毒,而夏大夫年轻时曾游历西南,知晓此毒,再者夏大夫已为我医治了一段时间,颇有成效,若此时换一名大夫,恐是前功尽弃之举。”
慕博仁:“那便请夏大夫住进慕府,我等自当盛情款待,宾至如归。”
慕之明:“融焰军有将士此行随顾将军至京城,住在城郊田庄处,不少将士身上有顽疾,夏大夫五日会去田庄一次,给将士们看病,他并非只照料我一人的大夫,父亲请他回府,未免蛮横了些。”
慕博仁:“夏大夫要去哪,我自会让奴仆备马车送他去。”
慕之明:“但夏大夫是融焰军军医,住在慕府,旁人定要对他言论一番,说他一个军医,怎能以慕府为先。”
顾赫炎:“……”
他和顾缪,可能一周都说不上这么多话。
慕博仁和慕之明不愧是父子俩,你一言我一句,唇枪舌战,最终,竟是慕博仁败下阵来。
龚氏忙见状打圆场:“夫君,我瞧将军府安静,若顾将军不嫌弃,就让离朱住这吧,等离朱身子痊愈后,再接他回府,他早已冠发,在挚友府上住几日,不是什么失礼之事。”
慕博仁刚要顺着龚氏的话说一句‘也好’。
谁知慕之明正色道:“母亲糊涂,我与顾将军已经定亲,怎能说是挚友?”
“你!”慕博仁气得又想打他了。
慕之明双膝落地跪下:“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今我与赫炎已有媒妁之言,还望能得父母之命,若父亲母亲不允,孩儿长跪不起。”
顾赫炎生怕他真的长跪,又着急又心疼。
慕博仁:“慕离朱,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慕之明:“孩儿不敢。”
“那还不给我赶紧起来!”慕博仁怒吼,“你要跪,也得是跪在列祖列宗牌前,你能跪在将军这吗?不知礼数!”
龚氏忙去拉慕之明:“好了,离朱,快起来。”
顾赫炎也去扶,慕之明被两人强行拉起。
顾赫炎:“燕国公……”
慕博仁猛咳一声,打断顾赫炎的话:“将军,我适才前来,瞧见庭院青苔小径幽静,将军可否愿意陪老夫走一走。”
顾赫炎:“好。”
慕博仁和顾赫炎离开正厅,厅堂只剩慕之明和龚氏。
龚氏方才不好询问,如今拉着慕之明的手,问他伤势问个没完。
慕之明有些失落地问:“母亲,你是否也觉得,我不应当和赫炎成亲?”
龚氏笑道:“怎么会,娘亲打心眼里替你高兴。”
慕之明松了口气:“多谢母亲,如此我放心不少,希望有朝一日,能得父亲的同意。”
龚氏掩唇藏笑,温柔地笑着说。
“傻孩子,从闽州至京城,你爹他啊,一路上都在翻黄历找良辰吉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