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霓一见,猛地一个哆嗦,吓得哇哇乱叫,“啊啊啊!你,你你就是那条赤龙!”
男子在距她两尺开外的地方停下,扑哧一声,点头应道:“嗯,对,你说的没错,我便是那条赤龙。”
“这模样倒是比之前要好看了些。不过……他到底是男还是女?”绯霓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他,声音小到仅仅只能让自己听见。
眼前这位……赤龙?
一袭大红长袍,一头乌黑笔直的青丝比自个儿的还要浓密,慵懒地散落披在肩头,长至腰部。那双细长的凤眸深邃又神秘,薄而小的红唇微微一扬,竟别有一番诱人的滋味,浑身上下尽显妩媚之态……
妖孽,绝对是妖孽!
如此一张脸,绯霓恨不得长自己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似意识到自个儿被人偷瞧,男子突然侧过脸去问道。
绯霓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又十分霸道地回答:“小女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绯霓!”
“绯霓?”男子饶有趣味地回过了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她,“铜铃,无垠,广袤,你是谁的弟子?”
绯霓顿了顿,“铜铃,铜铃道长是我师傅!”
奇了怪了,他怎会认识师傅以及师叔伯?
男子见她眉头紧锁,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遂柔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认识他们几人?”
绯霓急忙否认,“没有!我才对你,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呢!”
男子笑了笑,又问:“那你可知我是谁?”
绯霓脑袋一仰,不以为然地摆手应声:“还能是谁,会喷火的龙呗!”
“噗!会喷火的龙?哈哈……好一个会喷火的龙!”
他是莫名的笑开心了,绯霓却懵了。
傻傻地看了他好久,最后才颇失底气地小声试探,“你,你在笑甚?还笑得这般夸张?”
男子纤纤玉指往长发上一撩,挑眉说道:“无事无事,不过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回听见有人这般形容我,意外又高兴罢了。”
咦呃……明明就是一个男子,怎的动作如此令人恶心发麻?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高兴……
绯霓双眸骨碌一转,一计顿时上了心头,“嘿嘿……龙兄啊,依我看,要不就趁着你心情大好,把我给放了,送我出去可行?”
原以为赤龙会很生气的拒绝,甚至再次发怒,将自个儿给生吞活剥了。启料,他竟连思考都未曾思考一下,便直接允诺,答应送自己出去。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往前移了移步子,与男子靠的更近了些,才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当真要送我出去?”
男子点头,“嗯,当真!我上官修冥从不打诳语!”
所以,这一关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过了?
绯霓抬起双手,看着被灼伤的皮肤,忽而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唉……其实也并不轻松。”
上官修冥放下长发,盯着她的手看了须臾,缓缓道:“你的眼泪便是治疗灼伤最好的良药。”
绯霓猛地抬头,疑惑至极,“我的眼泪竟有这般功效?我怎会不知?”
“那是因为你……”男子探出他的兰花指,指着绯霓欲言又止,“罢了罢了,此事既然是我所为,那自然得由我治好你的伤。”
说罢,他轻轻捏起绯霓的小手,掌心凝起一片红晕往她的手背上推去。
待红晕彻底进入了她的皮肤后,她的双手便恢复如初,渐渐地,再一细瞧,甚褪去了当初的粗糙,变得光滑细腻。
她举起手,激动地瞧了又瞧,笑得烟花灿烂,“真好,真好!赤龙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哈哈……我也可以有又白又嫩的手啦!”
……
幻镜外,铜铃道长看着这一幕幕,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他拉了拉无垠道长的袍袖,抹着眼泪说道:“我们家霓儿,打小便是一个有福气之人,否则怎会遇见我呢?看看,竟连烈火龙神都在帮她。看来这六命天师,也不是不可能啊!”
无垠道长满脸嫌弃地扯开了他的手,扁嘴说道:“是,是,小丫头的确有福气。可是我说掌门师弟,能不能不要把你的眼泪鼻涕抹我道袍上啊?”
铜铃道长一怔,连忙捏住袖口往他身上擦去,憨傻笑道:“师弟啊,实在抱歉!你看我这一激动便失了礼数,呵呵……”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北凌天,广袤道长与笑湖戈外,似乎并无人去在意上官修冥的话。
不,还有一个大师兄!
……
“绯霓。”上官修冥唤了唤绯霓,这次他竟抛开了一向引以为豪的细柔嗓音,而是用真男子的声音去呼唤她。
绯霓正沉浸在重获双手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听见他在叫她,便回头随意一瞥,又继续盯着自个儿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有何事?”
上官修冥指着正前方莫名出现的一轮红日,认真嘱咐:“看到了吗?一直往前走,从红日中心穿过去,便可回到天宗门。”
绯霓探头望去,“红日?”
待她再一回头,上官修冥又回到了自己的真身,在她的头顶上空来回盘旋。
只是这一次,那浑身的烈火不再,仅是一条发红的龙兽。
目送绯霓离开了蛮荒之地,上官修冥才变回凡人模样。
他缓缓走至方才与绯霓打斗时的地方,蹲下身去看着那一小片被她的泪水所打湿的土地,皱眉不语,神情异常严肃。
千年无法存活一草一木的黄土地,如今竟因几颗眼泪便被治愈,长出了新芽。这位名唤绯霓的女子,其蕴藏的能量究竟有多大,还挺让人期待的。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刁难一个能让自己吃瓜看戏之人。
“天宗门,呵,是该好好热闹一番了!”
语落,随着一声长长的龙啸,上官修冥消失在了日光下。而这片荒芜之地,又变成了赤红色。
北凌天透过幻镜看着上官修冥的背影,不自觉地将手撑到了嘴旁,心里想着,是不是得找个空闲之机,带上几壶好酒,再选几个姿色颇佳的妖界女子去其府上坐上一坐?
如此美妙的想法刚刚停下,耳侧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北凌天淡定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哼笑道:“哼,看来,在去找修冥叙旧之前,得先去会会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