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查账
王平最终选择了作壁上观,并没有跟马谡一起去查账房。
不过也正常,李严好歹也是蜀汉二号人物,是东州派领袖。马谡就算这些天风光无二,也不过是奋威将军而已。
这样的较量大概率是马谡退让,就算让李严吃亏也不会太大。王平还要在雍州驻防,因为这件事跟李严交恶并不明智。
对此马谡也没在意,对待事务他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甭管你是谁,做错事了就别怪我无情了。
马谡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换上衣服就前往军营集结部曲。
束吉的三千羌氐骑兵,孟果的两千无当飞军,这些都算是马谡的本部。李严将他们安排在了陈仓西面驻扎,距离前线非常远。
估计是生怕马谡抢了他的战功和风头,所以故意把马谡的部曲安排到后面。
不过这样反倒是让马谡轻松了不少,因为后勤营就在他部曲的旁边。
马谡带人赶到驻地,直接把士卒全都集结起来随时待命,留孟果留守。而自己带着一百多亲卫和束吉直奔后勤营而来。
两万多蜀军此时驻扎在陈仓,需要大量的粮秣作为支撑。蜀军的粮秣基本上全从天水调运,走陈仓狭道运过来囤积在这里。
马谡赶到后勤营时,就看到堆积如山的粮秣,大量士卒小吏在上下督运。整个大营井井有条,无论是堆放还是防火措施全都齐备。
不得不说李严的确有点东西,在大兵团作战中李严还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对此马谡不作点评,要是他来还真没李严做得好。
“马将军,请问您来这里有何事?”
这时李严的仓官带人走了出来,拦在了马谡面前。
这位仓官名为吴略,是南阳人,李严的心腹兼老乡,同样也是东州派的人。
看到马谡一点招呼不打,直接带着一百多人气势汹汹闯进来,他这个仓官肯定得出来看看。更何况对方还是最近陇右威震羌胡的马谡。
“我发现一些粮秣账本跟军中对不上,专门来查看。”马谡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这个仓官,毫不客气的说道。
仓官是个高危职业,很容易被上司拿来顶缸。比如当年曹老板著名的那句“汝妻子我养之”的名言,就是对着自己的仓官说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仓官以后会不会被李严拉出来平息众怒呢。
“马将军,查看账本是需要李使君的手令的,否则谁都不能随意查看。”吴略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就拒绝了马谡的要求。
后勤之事皆李严亲自负责,军中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尤其是账本,哪怕是他这个仓官都得谨慎查看,生怕看出什么猫腻。
现在你一个荆州派的人突然要来查账本,吴略怎么可能同意。
“那就抱歉了。”话音未落,马谡的剑已经架在了吴略的脖子上了。
或许是一直被天道针对,导致一直回不去,马谡现在脾气非常不好。能直接动手解决的事情,马谡绝不跟你多嘴。
吴略顿时僵住了,感觉到马谡剑锋冰冷的触感,他心中不由一颤。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爷是敢杀降臣的存在。刚跟着使君到陇右,就听闻马谡在陇西郡大开杀戒的事情。
基本上地方士族皆全灭,仅剩下部分刚刚扶持起来的寒门家族。
至于羌氐人,更是被马谡杀怕了都,整个陇右都称其为神威将军。
这位爷说动手,那可真一点都不含糊。
“说说吧,账房在哪里?”马谡淡淡的说道,同时他背后的亲卫迅速把大门堵起来。任何人不能出去,在马谡查完之前绝不允许有人通风报信。
看到马谡眼底的杀意,吴略毫不犹豫的回答,
“在左边,马将军别动手我这就带伱去。”
就算他不同意带路,也有别人知道位置,更何况账本有猫腻都是共识了。
有人带路,马谡很快来到了记录粮秣进出的账房。
账房里堆积如山的竹简显然不是马谡一个人能看的完的。所以马谡只能挑着查看,从各郡县调派的粮秣查起。
虽然在查账方面,马谡和李穆比起来差远了,但也不是好糊弄的。从账本上马谡发现,从各郡县收入的粮秣数额和支出对不上,很大一截的粮秣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一下,这个年代的记账方法太过繁琐。
往往都是“从某某县运粮多少石,从另外一县运粮多少石,支出多少……”
光这个繁琐的记账,马谡得在地上划拉半天才算清楚。
“好家伙,李严这是雁过拔毛把大雁留下了?”马谡粗略算了一下,有数千石的粮秣不翼而飞,根本没有运到陈仓来。
这还没算上天水郡和广魏郡的粮秣,算上去估计更多。基本上很大一笔粮秣支出,统统不翼而飞了。
这还得得益于陇右刚刚秋收,各郡县府库暂时充盈。要是春夏时李严敢这么征收,陇右怕是真得出饥荒了。
“吴仓官,你身为李严的心腹,能否给我解释一下这么大的一笔粮秣去哪了吗?”
“属下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粮秣基本上都物尽其用了。”吴略低眉顺眼的在旁边站着,平静的回答道。
“哪账本上怎么对不上了?从陇右五郡调的粮秣与运到陈仓的粮秣差距数千石,甚至可能更多!你告诉我粮秣已经物尽其用了?”马谡气的直接把账本和他算出来的结果砸在了吴略的脸上,怒不可遏的说道。
吴略低头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震。
卧槽,马谡怎么这么快就算出来了?难道他早有准备?
一直查账房都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你得算清数额才能看出哪里有问题。
究竟是在运粮的时候被阴兵借粮了,还是在储存的时候神秘蒸发了。这些如果不一点点查账,你根本找不出来。
哪怕是正规查账房的书吏都得好几个人,算很长时间才行。吴略也是吃准了这一点,看到马谡只有一个人来才敢带他来的。
他就赌你马谡没法在李严来之前查出问题。
然而很显然,他赌输了,现在李严人还没影马谡已经把结果摔他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