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范庭兰献花
下午,尉迟风放他们的大假。这么些天,确实是够累的了。回到宿舍,彭壁生拍拍肚皮,说自己起码掉了十斤肉。
“你那肥肉,掉了更好。”范庭兰笑说。
彭壁生黑下脸来:“喂,兄弟一场,怎么就这么没情义啊?肥肉也是肉,也是爹生娘给的,你就不替我珍惜着点?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范庭兰不知他要说什么,感兴趣地问。
“哈哈,没吃上我的蛇肉呗。”彭壁生哈哈笑道。
胃里一阵抽搐,范庭兰立马依依哦哦,差点没将中午的饭呕出来。
“依哦”得眼泪水直出,范庭兰就冷了脸:“你再敢在我面前说蛇,我就叫青蛙做你的娘子。”
“你敢。”
听到青蛙,彭壁生的脸色就变。“有什么不敢的?半夜将青蛙放进你的被窝,让青蛙爬上你的肚皮,让青蛙钻进你的裤衩,让青蛙——”
范庭兰一口气连说了几个青蛙。
彭壁生赶紧叫停:“行,算我服了你。再不说了。”
“还得保密。”范庭兰叮嘱道。
“这肯定,但你也得替我保密。”彭壁生更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怕青蛙。试想想,两百多斤的大个子,居然怕一只小小的青蛙,说出去,定是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倒是人家范庭兰没啥,怕蛇是人的天性,不怕的人极少,也就不具备什么代表性。
两人击掌为约。
击罢掌,彭壁生象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道:“我们夭哥这两天都好象不言不语似的,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事隐瞒着我们?”
“不可能吧?”
“难说。反正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似的。”彭壁生道。
“那是你多心了。”范庭兰笑说。但想想,龚破夭这两天确实是显得有点神秘。既没和他们一起参加训练,也没透露一点有关训练的消息。以他和尉迟风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一些情况的。
“什么多心?这不,一下又出来一个漂亮女教官。他事前就知道,我们就不知道。”
“你凭什么说他事前就知道?”
“看他对杜教官无动于衷的样子。”彭壁生言之凿凿地说。
范庭兰看了他一眼,却不以为然:“那有啥?人家老大的新娘子比杜教官更美,怎么会有动于衷?”
彭壁生鼓了鼓双眼:“我也说不清,反正有点不对劲。”
“说不清就别说了。我们出去走走。”范庭兰道。
出了门,往哪里走?四面都是山。
这时二号房传出热闹的笑语声。
他俩飘入二号房,只见郭超常的两只耳朵夹了七八只木夹,佟大芳也夹了四五只,最少的都有一两只——
他们在打扑克,谁输夹谁的耳朵。玩的是三公,斗点数。即三张牌,三张加起来的是十数或二十为零,最小;但三张是公仔牌(kqj三种牌)的话,则为最大,依次为九八七六五等。如果都是公仔牌,就看k牌q牌j牌的组合了。三张都是k牌的话,自然就是最大的牌了。故称斗三公。
范庭兰扫了一眼,他们十二金刚除了龚破夭不在,其他人都在。
“来来来,你俩也来。”李绍嘉冲他俩道。
范庭兰对此不感兴趣,便道:“你们玩,我还是去弄点浪漫的小酒喝喝再说。”
“去吧。看你中午没酒喝,目光就呆呆的了。”彭壁生边道边将范庭兰轻轻推出门。
“好,壁生来,就要壁生贡献一下他的大肥耳。”李绍嘉嘻嘻笑说。
范庭兰出了门,目光禁不住就往帐篷的方向望。
身后就传来万全策的话——
“老范找酒是假,找杜教官是真。”
嘿,这万全策,倒象是我肚里的蛔虫。
范庭兰开心地想。
可惜帐篷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哪里知道,当杜丝丝一出现,范庭兰一眼望过去,差点没惊喊一声“表姐”。
太象了,杜丝丝和他表姐长得实在是太象了,都是瓜子脸,都是高挑的身材、洁白的肌肤。
若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表姐的双眼总是含着一种淡淡的忧郁,而杜丝丝的双眼则闪着一种冷峻,随时目光一射,就要杀人似的。
但不管怎么说,杜丝丝一下就钻入了他的心,令他想起了表姐。
更巧合的是,表姐也姓杜,芳名心绮。
表姐比他大两岁。
他和表姐是姨表关系。他家是破落户,而表姐家是黄州城的大富商,但这并没有成为他们情感发展的障碍。他记得15岁那年入城,到了表姐家。
当表姐青葱儿一样立在他面前时,他的心跳就加速,好象青姐就是他等了一万年的人儿似的。
表姐身穿一件银色的旗袍,就象一柱溶溶的月色,亭亭地在他面前玉立着。
他的目光落在表姐身上,就丁咚丁咚地发出水响,象高山流水一样,无比的欢悦。
当时,表姐高他半个头。
他往上一昂望,表姐盈盈的目光也是月色一样沐浴着他。
相互无言,但已无比亲近。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见钟情,只知道心里扑扑跳过之后,就有一种无比愉悦的感觉在血液里流淌,每根汗毛都象立着表姐的影子一样。
他记不得是谁先开口的,但话一说开了,他们就无话不谈。坐着谈,在院子里散步谈,在街上走着也谈。
感到帐篷门开了,范庭兰竟然三步并作两,飘进了树林。
一口气跑了半里路,他才停下,捂着扑扑跳的心自问:难道我爱上了她杜丝丝不成?
不可能吧?
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啊。
可他想想和表姐见面的情景,似乎有相似之处,心也就淡然了,顺其自然吧。
看到范庭兰逃入树林,杜丝丝的目光也是跳了几跳的,好象范庭兰的背影,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是什么?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范庭兰并不知道杜丝丝的目光追了他的背影几下。
直到半夜,别人都睡着了,彭壁生也发出了鼾声,他仍辗转反侧。因为他一闭上眼睛,杜丝丝高挑的身影就闪在他眼前。一时是军装的杜丝丝,一时是旗袍的表姐。
下了第一百次决心,范庭兰终于爬起了身,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悄悄地走出了茅屋。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龚破夭差点就开声问他干嘛去了。
却忍住了。
龚破夭感觉到,范庭兰兴奋的气息与情有关,若打破他的好事,绝对会令他很遗憾的。
害人之心不能有,令人遗憾的心也不应该有。
便没动声息。
当范庭兰的脚步声远去了,龚破夭才轻轻地捅醒彭壁生。
“咋啦?”彭壁生睡意朦胧地问。
“没咋,只想知道,你们昨天发生什么事了?”龚破夭道。
“没啥事,就老范被蛇吓了一跳。”彭壁生脱口道。话刚出口,他就嗵地坐起身,仿佛要将说出的话追回来似的。
龚破夭却道了一声:“糟。”
“咋啦?”彭壁生不解其意。
龚破夭已飘下床,穿起了衣服。
衣服刚刚穿好,外面就传来范庭兰的惊呼大喊——
“妈呀,救命、救命啊。”
龚破夭飞身而出,只见范庭兰疯跳狂跑着,双手乱扯后背,好象后背缠着什么似的。
龚破夭一眼扫去,发现范庭兰身上什么也没有。
飞到他身边,龚破夭出手就点了范庭兰身上的几个穴位,他马上不跳了。
“回屋去吧。”龚破夭对他道。
范庭兰感激地望了龚破夭一眼,便飞身离去。
“咋啦、咋啦?”
一时间响声四起,并从屋里嗖地飞出几条影子。
“没啥,回去睡吧。”龚破夭高声道。
几条影子也没再问什么,就飘回屋子里去了。
驻地一时又变得杀静。
来到帐篷前,龚破夭一眼就看到地上散落着七八枝野花,显然是范庭兰想送给杜丝丝的。
再看,十几条蛇正在野花旁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