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各显神通
大雨下起来的时候,已近中午。
往北搜索的赵卓宾、李绍嘉和陈节,这时正面对着一个溪潭,讨论着如何解决午餐的问题。
早餐吃的面条。可那面条经过一路的颠簸,早就不知吱溜到哪里去了。肚子空得咕咕叫,叫得他们直脚软。
听到瀑布声,李绍嘉和陈节相视一笑,身子飞似地朝瀑布声传来的方向飘去。落在后面的赵卓宾急喊:“是活得不耐烦,急着去跳潭啊?”
两人没吭声,只管飘。
飘到潭边,李绍嘉即对陈节道:“吃鱼就靠你了。”
“那你呢?”陈节反问。
李绍嘉笑笑:“放心,反正不会白吃你的。”
赵卓宾气喘吁吁地赶来,望着诺大的溪潭道:“难道真是有情喝水饱?”
盯着赵卓宾,李绍嘉和陈节不约而同地道:“你真是个乌鸦嘴,说水,水就到。”
赶紧飘到旁边的一棵大樟树下面避雨。
樟树经雨一淋,便幽幽地散发出独特的香味。
背靠树身,陈节边用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边抬头望着茂密的枝叶,赞叹道:“这千年古樟,是做衣柜上好的料子。”
“是啊,可防虫。”李绍嘉附和。
赵卓宾不满了:“看你们两个老广,一唱一和的,还把不把我这个山西大汉放在眼里?”
“山西大汗吧?”李绍嘉伸手抹了一把赵卓宾额头上的汗珠,笑道。
“嘉嘉,你那鬼爪少往我身上活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你抓去一把肉。”赵卓宾故意板起脸道。
“一把肉没有,一把煤灰倒有可能。”李绍嘉对山西的印象,就只有煤。
“呵呵,是啊是啊,要不你怎么会这么黑不溜秋的?”赵卓宾望着又黑又瘦的李绍嘉,顺水推舟地说。
瞧了他俩一眼,陈节道:“闲话少说,还是想想如何解决肚子的问题吧。”
“这大风大雨的,怎么解决?”赵卓宾满眼是哗啦啦的雨。
虽说樟树枝叶茂密,可也经不住滂沱大雨的抽打,雨水已如线地哗啦到他们身上。不过片刻工夫,他们已象落汤鸡。
好在山里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那是急风骤雨,急急地来,速速地去。
雨过天便晴,天空又见朵朵白云。
走出樟树下,赵卓宾忍不住感慨道:“这南方的天,变脸就是快。刚是雨,现在又晴了。”
“这叫善变者活嘛。”李绍嘉笑说。
赵卓宾瞪了李绍嘉一眼:“依你之见,我的八极拳不及你的死鹰爪善变了?”
“赵兄,我绝无此意,你也太敏感了吧?”李绍嘉也沉下了脸。
陈节一看情形不对,赶忙道:“什么都是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的。谁敢说自己是完美无缺的呢?再说,眼下也不是争长短的时候,是如何解决肚子问题的时候。”
“就是。”李绍嘉附和。
又是一唱一和。
赵卓宾心下不快,嘴上却道:“那陈节你说如何解决?”
陈节望了望他:“我和嘉哥懂水性,在溪潭里找吃。赵兄你是否可以去采采山药蛋什么的?”
这不分明是支开我吗?
赵卓宾真想发火,但这火能发吗?人家陈节说得没错啊,他俩懂水性,而你赵卓宾是个旱鸭子。再者,陈节一提到山药蛋,那山药蛋香喷喷、脆生生的感觉就惹得他流口水。若是吃着山药蛋,再品上几口小酒,那感觉真是妙极了。
可这荒山野岭的,会有山药蛋吗?
不管了,到山吃山吧。
他们能在水里寻到吃的,我就不信我在地上找不到吃的。
意念一定,赵卓宾即转发火为爽快:“好,就这么定了。”
说罢,他大踏步地离去。
等赵卓宾走远,陈节才好奇地问李绍嘉:“你懂八极拳的奥妙?”
“呵呵,不敢说懂,只能说略知一二。”李绍嘉笑说。
“说来看看。”
“嗯,这八极拳嘛,全称‘开门八极拳’,或称‘岳山八极拳’。称‘开门’者,取其以六种开法(六大开)作为技法核心、破开对方门户(防守架子)之意。称‘八极’者,系沿用古代有‘九州之外有八殖,八殖之外有八殥,八殥之外有八统,八统之外有八极’的说法,寓‘八方极运’之意。称‘岳山’者,相传八极源自河南焦作岳山寺,故名冠‘岳山’。北方称武术为把式、八式。八极的意义在于勉励门内弟子要将八(把)式练到极高的境界。另外八极的训练讲求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八个部位的应用,所以八极之名是要求本门弟子将这八个部位的功能发挥到极致。八极拳之名也是要本门弟子将八极拳的劲道练到极远之境。八极拳的起源时间和地点,至今说法不一。一说,起源于明代,因在戚继光《纪效新书——拳经捷罗篇》中曾提到‘巴子拳’,即‘八极拳’。二说,源于武当,是道士所创。三说,是清代河南岳山寺和尚张岳山创。四说,是清代一号‘癞’的云游道士所创。但均无确切史料依据,故其起源有待进一步研究。还有说法八极拳原始于河南嵩山少林寺,为少林寺第四门看山拳。八极拳系由外家八种拳中之精华手法组成,故名为八极拳。”李绍嘉一口气说完。
“照你这么说,八极拳是一种很厉害的拳种啦。”陈节神思飘飘地道。
“是啊。我从没小看赵兄的八极拳,是他自己太敏感——”
“这话就不用多说了。”陈节打断他的话道,“拳种是基础,功夫则全在个人的修为。”
“没错、没错。”李绍嘉望着陈节,“我还没看过你出手,你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陈节摆摆手:“我那点三脚猫功夫,不值一谈、不值一谈。”
显然是不想谈呗。李绍嘉心道。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陈节很神秘,象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脱掉衣服,陈节就跳入了溪潭,潜入到水里去了。
看他的身手,十分熟练,不愧是渔民出身。
李绍嘉却没脱衣服,只脱了军靴,脱了袜子,挽起裤脚,就在潭下的浅溪里摸起山坑螺来。
刚飘到溪潭边的时候,他精利的目光一射,就射到水里的山坑螺了。所以陈节说要在水寻吃的,他心里便一百个赞同。
潭里“叭啦叭啦”地响起水声,李绍嘉站直身望去,只见陈节手里抓着一条足有两三斤重的白鲶鱼,白鲶鱼正拼命地拍打着水。这还不算,陈节的口里还咬着一条白蟮,白蟮也足有两三斤重。白蟮也在扭动着身子,但任它怎么扭,也无法挣脱陈节的嘴。
“呵呵,有大餐吃了、有大餐吃了。”李绍嘉乐道,那都是鱼中的珍品。
不一会工夫,他也摸了三四斤山坑螺。
走上溪潭,陈节在水边,徒手就将两条鱼开了膛、破了肚。
李绍嘉一看,咋舌不已。
按论指功,他的鹰爪拳无疑是顶尖的,哪里想得到,陈节不动声息,就为他亮了一手以指当刀的指法。
手本已握着匕首柄,想抽出匕首来削断山坑螺的尾巴,令其通气,才能吮出其螺肉。一看陈节以指代刀,他李绍嘉就不能轻易认输了,于是双手舞动,将一只只螺尾捏得“叭叭”碎断。眨眼工夫,三四斤的山坑螺就全部被他捏断了尾。
那可是硬如石的螺尾啊。
陈节看了一眼,也禁不住流露出赞赏的神色。他知道,要练这鹰爪指功,从小就得从捏花生仁开始,逐渐由软而硬,由大而小。即:从花生仁到黄豆,又从黄豆到绿豆,直至练到轻易就能捏碎绿豆,即为功成。
“哈哈,我回来啦。”赵卓宾突然从树后飘出来,开心地道。
看他手里,提着的竟是两条五六斤重的淮山。
收获都不小。
接下来,他们便找柴的找柴,找野山姜的找野山姜。
鱼若无姜去腥,就会被浓重的腥气掩盖掉鱼的清甜、嫩香。
火升起来了,陈节用蕉叶包着鱼,再糊上一层泥巴,便放到火里去煨。李绍嘉如法炮制。
“嘿,还是我这淮山方便,直接放进火里煨就行了。”赵卓宾笑说。
不一会,鱼香、淮山香就飘开来了。
“可惜没酒。”李绍嘉遗憾地说。
话音未落,林子里却传出一声:“谁说没酒?酒来也。”
谁?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