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君?”沧白雪舌头都打结了,猛然惊骇道,“刚刚那两个...不会是...魔魔魔君烤的吧?”
“可不是嘛。”云辰笑嘻嘻地坐下来,感叹道,“足足毁灭了八个呢,才得出这两个地瓜精英,感动吧?”
沧白雪愣愣地眨眨眼。
突然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干嘛去?!”
“那八个呢???”
“!!!噗!别别别!卧槽!”云辰赶忙拉住她,“冷静冷静!心意领了就行了啊,那八个已经香消玉殒了,安息了安息了!”
沧白雪这才极不情愿地坐了回来,还颇为痛惜地叹了口气,眼巴巴地瞅了瞅外头那堆窖泥灰。
云辰觉得这对儿也是够萌的呀。
“咳...”云辰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沧白雪腰间的凰囚佩,又情不自禁『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那啥,咳咳,这魔君特地屈尊跟我学这个烤地瓜,真是太太太伟大了!我觉得吧...”
“你一定要好好教他。”沧白雪忽然正『色』道,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云辰的肩头,“一定要手把手教到他能成功地弄出熟的烤红薯给那位精灵吃才行。”
云辰的眉『毛』瞬间打了结。
我擦。这句话...到底前半句是重点还是后半句?!
云辰真是认认真真地斟酌了半天,终于哑声道:“啥?...没熟?”
“......你也可以理解为没熟透。”
“卧槽,那还能吃吗?!”
“吃都吃了,哎管它的,试试毒。”沧白雪摆摆手,随即笑言道,“反正他只要以后别不小心毒害了他的未来王妃就好啦。”
云辰噎了噎,一时无话。
他忽然觉得,也许,千栖夜和沧白雪之间的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吧。
然而,今夜似乎注定不寻常。
在众人都忙完一切歇下后。一片暗影却在角落里不安地蹿动着,惶恐又绝望。他们注定是这紫鸢国的阴影,像耻辱一般的存在,却又像鼠辈一般渴求存活。而现如今,愈发强大的阳光已经让他们无处遁形,若他们还想活着,便...只能更加疯狂了。
不知是几更天的时候,沧白雪被一阵吵嚷的杂音『迷』『迷』糊糊闹醒。
她勉强从被窝里立起身来,便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客栈大门正在被什么东西激烈冲撞着。
“怎么了??”沧白雪在耳戒里发出讯息。
“白白!别出来,是那群神经病来了!草!看来是上次溜走的漏网之鱼!”
云辰语气又快又『乱』,他那头还伴随着霹雳哗啦的法术声。
“是那天祭魂之人?”沧白雪疑『惑』。
“对!没事!老子今天给他们全部打趴下!”云辰回应道,忽然,一阵巨声后,他惊呼道,“卧槽!凤凤,那边有翻墙的!”
沧白雪感觉不妙,这些人上次能够在千栖夜他们赶到前跑掉已是万幸,现如今这样不顾一切地来还能为什么?必是祥纹灵血!然而顾蓝双还在外面呢!
沧白雪刚跳下床。
一抹明媚的红『色』果断抓住了视线。
“魔...魔君大人...”沧白雪愣了。
千栖夜此刻竟然正站在她房间的窗旁,目光冷淡地望着外面蹿来蹿去的人影。听到她醒来,微微扭过头来,不过,表情好像不太开心。
沧白雪如梦初醒,改口道:“栖夜...”
“嗯,在。”千栖夜这才满意地扬起一丝笑意。
沧白雪傻傻地眨了眨眼,心里诧异万分,难不成他一直没睡,就在这里守着自己?
“他们...”沧白雪听到外面一阵清晰急促的脚步声,神经立即高度紧绷起来。
“没事。”千栖夜淡然道。
突然,沧白雪的房门被猛地撞开了,十一二个人面『露』凶光,龇牙咧嘴,手中拿着大刀铁斧,俨然一副强盗劫匪的架势。
千栖夜冷漠地瞥过一点目光,鲜艳的眼瞳犹如血铸。
这群人一下子给怔住了。
他都压根还没动。这十几个人瞬间浑身打了个足足的寒颤,竟然全部抱头鼠窜地——又跑了!
沧白雪也是惊呆了。魔君大人的威压真不是盖的。
“蓝双还在外面!”她忽然担忧道。
“寒羽在。”
“...哦...”
沧白雪莫名其妙地放了心。
而此时,顾蓝双在客栈二楼前脚刚踏出房门,那蹿动的人群便像饿狼扑食般赫然向他涌来,这次他们可不再是客气地一刀刀捅,直接举起巨大的板斧就向顾蓝双头顶劈来。
“血!给我你的血!”
充斥着尖锐的叫喊声。顾蓝双皱眉。
法琴刚在手中浮现。
“我看谁敢!”
一道折形耀眼白光从天而降,犹如雷神震怒,刹那间鲜血迸溅伴随着惨叫声,乌压压的人堆从二楼位置直挺挺地摔栏倒下,重重地砸进地里激起一阵震响。
沧白雪赶忙跟着千栖夜跑出来。
寒羽站在二楼的断裂口,黑发轻扬,琥珀『色』的眼眸冷冷地俯视着底下那群半死不活的蝼蚁,“哼”了一声,寒羽攥住闭神正打算下去再补两脚。
突然,他感觉右手被人一下捉住了。
寒羽略微惊异地回过头。
正是顾蓝双,而他紧紧地捉住了寒羽的右手腕,表情愕然,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无名指上。
寒羽的瞳孔猝然放大了几分。
“那是——”云辰在对面极目远眺,凭借着卓越的2.0视力也看清了,瞬间脸『色』大变,“白玉戒!我去!那那那不是阿醒的吗!”
凤烟在旁边被他疯狂炸耳。不过...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好,忧心忡忡地望着那两人。
沧白雪在楼下看着也是万分紧张,咬着唇,不知道这会闹出个什么状况啊。下意识地捏紧了千栖夜的衣袖。千栖夜看了看她,轻轻握住她的手。沧白雪忽然发现,自己对如此一般的肢体接触好像越来越适应了...
而寒羽,他整个人僵硬到了极点。顾蓝双死死捉住他的手腕,让他感觉像有无数的枷锁扣在身上,他动弹不得,也根本...不敢动,他心跳剧烈地发着抖,不敢再多看顾蓝双一眼,生怕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一丝他最不想看到的结论!寒羽低下头,眸光动『荡』如翻江倒海。
“喂!寒羽!你把阿醒弄哪里去了!”云辰怒气冲冲地指着对面大吼道,“你别以为你是妖王我就怕你啊!小阿醒呢!你抓人家干嘛!赶快把他放了,不然我对你不客——唔!!唔!!!”
云辰的正义言辞最终止于被凤烟强行捂了嘴。
寒羽一声不吭,细碎的黑发垂落在脸颊,被顾蓝双捉住的手在微微颤动。那颗世上独一无二的长生白玉戒在他指尖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如往常。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良久。没有人敢随意打破这层薄冰。
顾蓝双皱紧的眉好一会儿才慢慢舒缓,过去的种种他终于都理清了,只是,确实有些震撼罢了。
“阿醒。”
顾蓝双淡淡唤道。
寒羽抬头,那张天地碎裂都不会为之变『色』的脸,此刻竟是如此苍白和慌『乱』。
“...公子。”
“?!?!!?!??!?!?!?!?!?!!?!!”那边被禁言的云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顾蓝双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看不出过多情绪,只是轻声道:“为何不告诉我呢?”
寒羽沉默了好久。顾蓝双抬眸望着他,心头不禁晃了晃,竟然...是这样充斥悲伤的一双眼。
“我怕...公子觉得妖魔不好。”
所有的谜随之解开。
当初顾蓝双在魔界做菜为何会被寒羽选中,为何寒羽对他格外优待,以及寒羽为何好像总能随时出现在他身边,甚至顾蓝双依稀觉得自己似乎很久之前在自家人界的屋里闹鼠灾时见过一两只眼熟的圆虫(虫出现后鼠就干净了)看来都不是错觉。
魔界中人众所周知的是妖王寒羽曾在三百多年前和七位散神大战,寒羽凭一己之力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却伤亡惨重,当时千栖夜派了众多人马出去寻他均是无果,甚至连千栖夜自己都不禁怀疑他难道真的死了。但是一年后,寒羽完好如初地回来了,听说是被高人所救,但是关于高人,他一分一毫都不愿透『露』。
而还有众人皆不知的是,为何他们这位早已具备晋魔资格的妖王大人在那场战役后,几百年了都还不肯化魔。而且偶尔还有小妖撞见化为年少模样、灵力俱收的寒羽,差点没认出来也是不明所以。
这一切,现在都有答案了。
顾蓝双语气平淡,点头道:“妖魔好不好,我确实不知。”
寒羽的心陡然颤了下,又垂下头去。紧紧蜷住的手指。或许...这就是结果吧,他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他一直在尽量逃避。这世上本就没有能够逃避的事情,妖王大人觉得自己,竟也会有这样几分天真。
“不过...”顾蓝双手指抵住下巴,思考似的顿了顿,微微一笑,“我知道阿醒很好。”
寒羽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光晃动。顾蓝双还是那样温和地望着他,与平常...不,与这三百年来,毫无所异。
寒羽的心瞬间融化了。
是啊...这个人...这个看起来那样仙气飘飘、文质彬彬的人,这个汗流浃背、竭尽全力也要将他背出深壑的人,这个不问缘故却无微不至照顾了他一年的人,三百年来的朝夕与共,顾蓝双又怎会在意他的出处呢。
他的公子...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人啊。
“公子!”寒羽一下抱住了他,身体还有点微微颤抖。
顾蓝双略微惊讶了下,不过随即释然,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知道真相的云辰已经灵魂出窍。
沧白雪倒是颇为欣慰地笑了起来。
“早知道?”千栖夜歪头,笑着轻声问道。
沧白雪抿抿唇,诚实地点头。
“怎么知道的?”千栖夜好奇。
沧白雪垂眸,笑言道:
“你告诉我的。”
“我?”千栖夜有点诧异。
“嗯,你不是说过...就算易容,看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变的吗?”沧白雪定定地望着他。
千栖夜眨眨眼,随即笑意盎然。
“公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寒羽深吸了一口气,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日拜锣钟之事他绝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了。
“...好...阿醒,嗯...不过...他们好像已经被制服了...”顾蓝双无奈地笑了笑。
寒羽这才回身低头一看。
“......看妖王大人你们比较忙,就捆了。”凤烟略微尴尬地挠挠脸,他脚下是冰索捆得严严实实的一团大人球。
而我们的水神大人——
还是灵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