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姜佑是没一点印象的,自占据这具身体,暗地里姜佑也打听过姜家的情况。
只知道,姜家没落已久,姜父姜母因病早亡,姜父是一介清流小官,因早年和陆召为友,所以姜佑和陆云起才有了娃娃亲。
不过怎么看,小小姜家都和京城陆府不搭,也不知当初陆召是怎么想的,要下嫁陆云起。
姜父姜母同一年死后,姜家就更加一蹶不振,办完丧事,只在内城留了间院子。
留原主和一个年迈的老仆役生活。
生活了有大概四五年的时间,后来老仆役今年二月初的时候也死了,姜家就只剩原主孤零零的一个。
原主也是个小可怜鬼。
后陆家陆云起在幽州打出名堂,念其旧情,就招姜佑为婿,直到现在。
姜佑知道的就这么多。
原主没兄弟,也没姐妹,光杆一条!
俗称独生子!
……
“姜二郎?”
“你家里哪来的兄弟,你说啊?”
上官竺扶刀质问道,私底下上官竺也打听过姜佑的家世,直到这赘婿家中并无兄弟。
既然姜佑说《三国》乃姜二郎所作,上官竺就下意识地认为这位“姜二郎”是姜佑的兄弟。
姜佑俗称“姜大郎!!”
“姜二郎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我的师父。”
姜佑扬扬下巴说道。
其实当初“姜二郎”此人一出,是为了应付张载。
巽山书院教授的那等术数奇理,张载这倔老头不相信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于是姜佑突发奇想,给自己编了一个师父,俗称“姜二郎”。
“师父?”上官竺更加不信。
姜佑哪来的师父,他没入上将军府之前,整个人就一个书呆子,读书认死理。
一个人把自己闷在家里,期间三年都没出过门,哪来的师父?
所以上官竺打包票认为,所谓的“姜二郎”就是姜佑胡撰出来的。
《三国》一书,是从陆云起那里得来,所著书者也必定是陆云起军中之人。
要不然书中那些极高的计谋又是谁想出来的?
这著书人肯定有极高的军事素养,对文学也有一定的研究。
说不定就是军中的参谋!
“反正不是你上官竺,你署名自己何意?”姜佑知道上官竺不相信,但书上也不能署名上官。
这厮盗名!
应为世人所不齿!
“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你姜佑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子。”上官竺耸耸肩,努嘴道。
撩拨额前的刘海,上官竺又说:“必定是你今日入内城,看到《三国》大卖,起了贪财之心。”
“我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姜兄贪财?”
许久不曾说话的李洛阳开口,一开口即是国粹。
听到这,李洛阳也算明白了二人间到底为何争吵。
姜佑执意《三国》乃其师“姜二郎”所作,没想到刚才在开源书铺,瞧见《三国》署名“上官”。
一时为师不忿,故前来大理寺找上官竺对峙。
“阁下是?”上官竺看向李洛阳。
自上官一府没落,上官竺也改了性子,遇见不认识的人,首先会搞清楚对方的身份,谁知道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又有多大的背景?
以前上官府还在,上官竺自然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但现在不同。
祸从口出,要小心谨慎行事。
见对方问自己的身份,李洛阳耍了一个心眼,自己就是一个商贾子弟,而对方在大理寺任职。
这少说也是官员和商贾的对峙。
怎么看,自己都没赢面。
所以李洛阳故意挺挺胸,咂嘴不屑道:“你也配知道我的身份?”
演戏,李洛阳最是拿手。
“一个小小的缉捕房衙役,小小六品,哦不,看你的衣裳制式,还没到六品吧。”李洛阳绿豆小眼仔细打量上官竺身上的官服,脱口而出。
也是凑巧,李洛阳对此颇有研究。
上官竺身上的官服在外头可能会吓到目不识丁的老百姓,但是在自己眼里,这就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
还没长安县县令的职权大。
被人看穿品阶,上官竺暗自不爽,伸手掸了掸皮质官服上的脏东西。
巡捕房的衙役官服,都是皮质,防水防火,有时候,刀剑砍一下也不碍事。
这并不是说衙役官服有多么好,而是这些人都要在外执行危险任务,皮质的官服有时候能救这些衙役一命。
还没到六品?
姜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还以为上官竺的官职很高呢。
因为这人和正三品的陆云起有说有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上官竺只是个六品……哦,不,还没到六品。
“阁下到底是谁?”上官竺认真,再次打量李洛阳。
既然能从简单的细节看穿自己的身份,上官竺就有理由相信面前这人大有来头。
可是天地良心,李洛阳只是富商之子。
平时研究各路官员的服饰,配饰也只是一时爱好。
李洛阳这人有些优点,钻进哪一个领域之后,这人就会把这个领域研究地透透彻彻。
所以,在上官竺身上扫一眼,就能脱口而出上官竺品阶。
“这样与我说话,不怕丢了手上饭碗?”
李洛阳装模作样地微微前倾身子,一只手负在背后,饶有意味地审视上官竺。
“本官……属下不敢!”上官竺下意识地改口,估计这种情况他没少遇见。
在内城这一百零八坊,遍地都是勋贵人家。
像李洛阳这样身穿便衣的公子,很可能就是哪位侯伯家的公子。
上官一府已经没落,上官竺没有资本拿自己不到六品的品阶出来吓唬人。
李洛阳听到这,笑了笑,而且耸肩瞄了身边的姜佑一眼,好像在说:姜兄,学着点儿,这才是恶霸!
姜佑在一边直揉眼睛,搞不懂上官竺刚才还大义凛然,怎么如今就吃了瘪?
这变化来的太快。
“姜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放心,有我给你撑腰,相信咱们的准六品衙役,上官什么来着?会尽量满足的。”
李洛阳有些搞不清楚上官竺的名字,说话时,还上前拍拍上官竺的衣裳。
好像是大领导在和小秘书交待的既视感!
“是是是,属下必定遵从公子的安排。”上官竺拱拳应道。
只不过这双狭长的眸子里,多少射出不愿的光。
他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姜佑也就假戏真做,提出自己的要求。
“第一,撤去署名,将所谋之利尽数归还上将军府。第二,以上官一府的名义,公开道歉,涉及内城,外城四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