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风波过去,但是云梦计划还在进行。
然而,次年长江的雨季比预想中的来的更早也更急,降水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云梦工程都不得不因此暂停。
风雨飘摇的华容县指挥府衙中,樗里寻板着脸看着下方所有人,意外,有是意外,而且这个意外的后果太严重,严重到有可能会让整个云梦计划前期所做化为泡影。
因为改造云梦,所以他们将原本作为江水分洪入云梦的九穴十三口封闭了五穴八口。
这就导致了江水只会顺着长江朝下游而去,若无汛期,下游足以承受起江水的上涨,可是现在雨季提前到来了,降水量也远超之前。
若要保住下游诸郡,那他们就不得不炸开封堵的五穴八口,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前期所做的都称为泡影。
可是若不炸开五穴八口,那下游必将为洪水所淹没,损失也将无可估量。
“观星台干什么吃的,怎么没能提前预警!”樗里寻骂着,金陵观星台是要为整个南府诸郡提供天气变化预警的,同时全力为云梦计划监测,现在却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观星监跪在地上,他们也没办法监测到那么精确,能提前预警雨季提前已经是他们最大能力了。
“云梦诸穴做好准备,撤出所有民夫,随时准备决堤,决不能让洪峰抵达下游诸郡。”樗里寻冷声下令道,冒着大雨策马直奔洞庭江堤。
“君上要去哪里?”墨离、李典等人冒雨追了出来。
“能去哪,还能去哪,为你们的错误找出解决的办法!”樗里寻气鼓鼓地带着樗里卫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君上是要去洞庭江堤!”墨离叹了口气。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洞庭江堤赶在最大洪峰到来前修筑完成,否则,为了下游安全,他们也只能将五穴八口决堤,让江水重新涌入云梦大泽。
洞庭江堤大营,南征几十万大军也都在躲避大雨,然而,雨幕里,点将鼓却响起了。
“怎么回事,谁敲响的点将鼓!”各营曲将校都诧异着。
然而,点将鼓起,他们还是第一时间穿上了蓑衣,召集部下前往了校场,然后就看到了点将台上,樗里卫林立,而那一袭白衣站在雨幕中等待着所有大军的到来。
所有将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安静的站在了雨幕中等着他们君上解释。
“大战来了!”
等到各营曲汇聚完成,樗里寻才缓缓开口。
南征大军诸将士卒都是诧异了,大秦如今威服四夷,还有人胆敢挑衅大秦之威,但是好战的热血却都再次被点燃。
“这一次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却是胜过千军,若是不能将其拦下,我大秦数百万百姓都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樗里寻再次开口。
“什么人,这么强大?”诸将校低声交头接耳,是什么人能让君上如此重视,难道是陛下?
所有人不敢想象,若是君上真的要与陛下开战,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我南军何曾输北军,何曾畏惧,我等无敌天下,方为南军!”
“可是,这一次,本君要尔等与上苍一战,诸子可愿?”樗里寻指着天空怒吼着,一道闪现划过苍穹,发出了震耳欲聋之声。
班布和季布都开口解释了形势的危机,他们是最后的希望,唯有在最大洪峰到来之前,将江堤修筑完成,引江水入洞庭,分担掉云梦的压力,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甚至导致下游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诸子可愿谁本君,与天一战?”樗里寻再次开口,目光在一个个将士身上划过。
“我于人间已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班布开口嘶吼着,单膝跪下请令。
“我于人间已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季布开口请令。
“战!”
“战!”
“战!”
雨幕之中,二十万大军齐下跪,朝着上苍嘶吼着,哪怕雷声也无法掩盖他们的嘶吼。
“请君上下令!”班布、季布等将校纷纷开口请命。
“我们只有不到十天,所以,诸君听令,战!”樗里寻顶着大雨,下达了一道道军令。
诸营曲没有任何声音,默默的接过了军令转身回营,带上了工具,消失在了雨幕中,却又出现在了江堤之上。
大雨淅沥而无情,然而江堤上却遍布了将士,他们没有携带着任何甲胄和武器,赤着上身,肩扛手抬,挖掘着大堤,加固着堤坝。
洞庭周遭的百姓也都看到了大军冒雨修筑,不分昼夜的情景,纷纷自发的加入了大军之中。
“轰~”巨大的洪流懈怠着万钧之势汹涌而来,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然而江岸上,站满了人群,丝毫不惧,看着洪流从眼前崩腾而过。
“一定要顶住,千万要顶住!”云梦五穴八口,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江水冲撞在大堤之上。
江水走蛟一头撞在了五穴八口之上,却没能将之冲塌,只能回转着朝着洞庭江堤的虎口撞去,一瞬间,虎口那被挖薄的虎口,瞬间被冲塌,滚滚江水涌入了干涸的江堤。
“改道了,改道了,改道了!”洞庭江堤上,万千军民齐声高呼,泪如雨下。
在洪峰到来之前,他们终于是将江堤修建完成,只等江水走蛟撞开那薄薄的虎口,顺着江渠涌入洞庭。
站在虎口之上,樗里寻静静的看着江水涌入,等着各方的回报,但是看到虎口被冲塌,江水倒灌,樗里寻知道,云梦压力已经没了,下游也都安全了。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紧急修筑的江堤能否承受得起江水的洗礼,让江水走蛟顺服,走入洞庭!
斥候骑着战马追寻着走蛟,一直驱赶着走蛟成功涌入了洞庭,再无汹涌之势才微微一笑,转身回报。
“赢了,我们赢了!”班布和季布相视一笑,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是啊,我们赢了,人定胜天!”
看着四周欢呼雀跃的将士们,樗里寻微微一笑,他们胜了,哪怕是万军辟易的江水走蛟,也被他们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