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辰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顾书瑶，你生是凌家的人，死是凌家的鬼，你生生死死都会困在凌家，休想跟他双宿双飞。”
他在说什么？
顾书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什么都没讲过，甚至连肖诺的消息都忍住了没问他，她就听一下歌而已，难道这也碍着他？
凌司辰，你不但是魔鬼，你还是神经病！
生生死死都得困在凌家？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我顾书瑶一定摆脱你们，永世永世都不跟你们有交集！
留给他一记义愤填膺的怒视，顾书瑶重新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凌司辰继续怒不可遏地看着她，一会便也回到沙发上，将文件收拾好，头也不回地离去。
接下来一整天，顾书瑶都安静地躺在床上没说过任何话，护士问她想不想吃东西，她也没回答，一切就像她还昏迷中似的，不得已之下，护士只好把刚做完手术的程医生找过来。
程医生一袭白衣，站在床前默默注视着她，道，“书瑶，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甚至有恨，但这样不吃不喝，虐待的是你自己，何必呢？”
顾书瑶闭着眼，同样不搭理他。
程医生忍不住摇摇头，继续道，“我为凌家服务多年，对你也算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慧善良的女孩，没想到你会这样，作为医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好吗？”
顾书瑶嘴唇微微一动。
“记得那天老太太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时候，我劝过司辰，假如真的不想和你过，不妨先等孩子生出来，然后让你走，这样也算是对老太太有个交代。今天，同样的话我也对你说。”程医生语速不徐不疾，视线渐渐从她的脸移到她的小腹，字字珠玑道，“书瑶，你拥有一个非常有力的筹码，那就是孩子，他可谓是你的免死金牌，有了他，你什么都有可能，你甚至可以利用他来摆脱凌家。但反过来，孩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这辈子你真的要被困在凌家了。”
“程医生，我能问您一件事吗？”顾书瑶终于开口，眼睛也跟着睁开，慢慢看向他。
程医生一愣，喜悦道，“嗯，你想问什么尽管说。”
“我的一个学长，叫肖诺，请问你知道他的消息吗？他有没有在这家医院治疗？”
程医生自然也知道肖诺这号人物，面色当即一变，然后，道，“这个，好像没听说。”
没听说？
是真的没听说吗？
又或者，不肯说？
顾书瑶一瞬不瞬地望着程医生，好一会，道，“哦，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程医生您也该下班回家吧，您回去吧。”
“书瑶……”
“您的话，我都听到了，听说当医护人员都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与其浪费时间给我这个废人，还不如回家好好陪伴您的爱人和孩子，您早点回去吧。”说完，她再次闭上了眼。
程医生无语，原以为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和开解能说服她，谁知这个女孩性子这么犟，比任何人都犟啊。
一会，他只好离开了。
昼夜，又静静地走了一圈。
顾书瑶还是跟昨天一样，闭上心门不理医院的任何护士和医生，但其实她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肖诺的生死，迫切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可惜，没人能帮她！
第三天，她再也按耐不住，跟护士道，“我想见凌司辰。”
护士见她终于肯说话了，惊喜不已，直到顾书瑶投来不耐烦且又期待的眼神，她才想起自己忘记回答了，便迅速一敛喜悦，道，“凌总这几天好像出差去了，他交代过我好好照顾顾小姐您，请问您找凌总有什么事，方便跟我说吗，我也可以帮您做哦。”
他出差了？
真的吗？
想起这几天都没见他过来，顾书瑶便也相信了护士的话，整个人又陷入了沉寂状态。
护士一个劲地问她，最后，顾书瑶便也再道，“我想打个电话，你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打电话？请问发给谁？是打给凌总吗？”护士疑问。
“不是。”顾书瑶回答。
“不是？那……是打给谁？”护士下意识地起了防备。
顾书瑶留意到了，略微思忖，如实道，“我的一个同学，我有点事想问问她，你要是愿意就借我一下，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过。”
她语气欠欠，说完又闭上眼。
护士见状心里混乱起来，遇到顾书瑶这个病人，可谓她从事这个职业多年最累的一次，这并不是说顾书瑶有多野蛮和难伺候，反而人很好，一天都没说几句话的，问题是，顾书瑶情况特殊啊，短短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大家可都心有余悸着。
不过，想起程医生交代务必借助各种机会让顾书瑶敞开心扉，护士最终还是把手机递了上来。
顾书瑶急匆匆地说了一声谢谢，事不宜迟地拨出杨以薰的电话。
“书瑶？你是书瑶？天啊，这几天你都跑去哪里了，打你手机又无法接通，我们都着急死了。”电话里，响着杨以薰惊喜交加且难以置信的声音。
然后安妍也立刻把手机夺过去，同样是惊喜不已，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说着说着还哭起来。
顾书瑶亦当即热泪盈眶，好一会，才答道，“我没事，这几天出差了。”
“出差了，那你干嘛不开手机。”安妍继续呜咽着，道。
“手机丢了。”顾书瑶撒了一个谎。
“丢了？天啊？”
她们就在那边惊叫着，顾书瑶默默等候，直到她们平静下来，她才接着道，“以薰，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你说。”
“你最近有见到肖学长吗？或者有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你问问安妍。”顾书瑶说。
杨以薰一愣，“肖学长啊，没呢。怎么了？”
没有！
难道他真的……
顾书瑶面色刷白，浑身都发抖起来，两只手紧紧抠着手机，手指疼痛不已，可她一点知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