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瞬间明白了。
灵活的底线,那意思不就是……没有底线吗?
反正到时候说底线到哪里都可以对不对?
这意思不就是——“不要有任何一点招惹到我,或者是让我知道你们做什么看着不顺眼的事情,否则就可以算是触碰到我的底线,然后我怎么做都可以”?
换而言之,就是一个想炸就炸,而且是可以无限次爆炸的炸弹!
可问题就在于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扛得住这枚炸弹的爆炸,也没有对应的能够制止这炸弹爆炸的手段,所以只要不是想死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离这炸弹越远越好,最好任何一点关系都粘连不到!
这回答……昂热明白了之后难免有些无语。
不过他随即便看开了,这才是墨秋染能够说得出来的回答啊!
而且他完全不需要为这件事而烦恼……需要烦恼的是那些有想法或者已经和墨秋染站在对立面的那些家伙。
“看来那些讨人厌的家伙再次询问我的时候我终于有答案可以回答了。”昂热微笑说道。
至于到底如何做,是找死,还是想活,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一个人想死的时候是怎么拦都拦不住的!
“校董会那边对校长你的限制这么大吗?”墨秋染摸摸下巴,随后眼中闪起兴奋的光芒,横着手在脖子处比划。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我们直接制造一场意外,把他们全部干掉怎么样?校长你直接借助给他们报仇的名义夺权就行!这计划简直完美!”
此言一出校长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墨秋染,就算习惯了墨秋染说话的风格,这一波也忍不住看向他……墨秋染说出来的话就说明是真的考虑过要不要做的啊!
问题就在于他还真的能做到,办公室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怀疑这一点的!
“……我想校董会的那些要是听到这个提议的话应该会慎重考虑一系列决策的……当然,听不到最好。”
昂热沉吟了会,大概是在思考要如何劝导墨秋染放弃这个“完美的计划”。
“他们虽然倾向于利益,但在屠龙的事业中还是做出了许多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且以秘党家族的体量就算是校董会成员死了也会很快就有人能够补上的。”
“哦,”墨秋染想了想,“我要是说全部杀光肯定会显得我很像个杀人狂,所以我还是不说了吧。”
所以你已经说出来了啊!
众人在心里吐槽。
“总之,这方面的事情暂时不做考虑!”昂热知道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不然万一再被墨秋染带偏一会,然后自己忍不住答应了怎么办?
虽然昂热看上去是一个绅士,事实也确实是一个绅士,但作为墨秋染没出现之前混血种界公认的武力值第一人,他可不是靠着和人讲道理才到现在的地位的!
和秘党的那些人沟通的时候,昂热难免会有些烦躁,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容易让人的决断与行为稍微偏激一点……总之,墨秋染的提议,昂热并不是没有想过。
“好了同学们,我们还是不要再讨论这个危险的话题了,我让你们直接来我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昂热转移话题。
“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放暑假了,考虑到各种因素,我决定给你们再派一个任务……那就是访问考察卡塞尔学院华国预科班,任务时间到暑假开始的时候结束,或者你们也可以自主延长,都可以。”
“校长,这么急着把我们赶走不合适吧?”墨秋染虚着眼问,“搞得我们和什么危险分子一样!”
昂热心想难道你不是危险分子吗?你刚才都说要把校董会一锅端了诶!
仔细想想,墨秋染在学校呆了几天,就让冰窖大装修了几次,去东京几天,又是爆炸又是拆迁的,直接让东京甚至开始实施宵禁……
这家伙是属哈士奇的吗?这么能闹腾这么能拆?
念及至此昂热当然不敢再让墨秋染在学校待着了,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然后把自己的校长办公室给拆了之类的?
那些秘党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情还说不定,万一他们不听劝告触碰到墨秋染那‘灵活的底线’怎么办?
昂热很清楚秘党那些家伙是什么作风,无论是怎样的事情,只要是有利可图的,他们都能够做得出来,毫无疑问以墨秋染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容忍他们,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有接触,冲突就是不可避免的,而结果也只会是一个。
甚至有可能这结果就是秘党那些家伙想要的。
昂热现在并不想让墨秋染卷入这种事情来,在他看来墨秋染虽然实力强大但仍然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是他的学生,他作为一个校长就有必要做出相应的行动。
至少……这冲突,要发生,也得要发生得有用一点,稍微大一点,涉及的稍微“重要”的人多一点,对不对?
“或者你原意接受不日抵达的秘党询问团队提出的关于靖国神厕以及冰封富士山等等的问题,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不得不说,干得漂亮。”昂热给他倒上一杯茶。
“那个地方早就该消失了,可惜当上校长之后我就没机会了,身份带来的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诶,校长,此言差矣,那件事和我完全没有什么关系嘛,我完全是受害者!”墨秋染嘬口茶,笑眯眯说道。
“既然有烦人的苍蝇要来,打了又嫌脏手的话,那离得远远的好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校长你确定开学回来苍蝇就不会再纠缠上来了?”
“事实上在三天后有一个校董会会议,我想,在知道你那‘灵活’的底线之后,他们应该会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昂热看了看一旁的日历,又看向墨秋染:“如果在那之后,还有人想要搞什么小动作的话,我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
谷陃/span“校长万岁!”墨秋染鼓起掌来。
虽然说得并不明显,但意思墨秋染还是明白了。
现在动手,硬要纠结规定之类,确实于理不合,但在昂热说过之后,他们还这样干的话……
墨秋染再动手,那就真的是占理了——物“理”和道“理”都占的那种!
“好了,诺玛已经帮你们将护照通行证之类的全部都准备好了,”昂热说,“等会你们就可以直接坐专车离开。”
“我能不能再收拾一下再走,校长?”芬格尔举起手说出一个听上去非常正经的理由,“长途旅行十分疲惫,我打算整理一下我的行李,然后洗个澡之类的,用不了多少时间!”
众所周知,芬格尔说的话绝对不能当真的来听,就好比这一句,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只是他想要去收钱而已!
作为“守夜人”论坛的管理员,芬格尔开发出了能够避免被风纪委员会查到证据的开盘或赏金贴方法,那就是使用现金交易。
这样一来,风纪委员会如果来询问他的时候,他就可以用“我们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好朋友看见我的生活如此困难拮据忍不住伸出一点小小的援手完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对吧”的理由来应付了……屡试不爽!
所以暂时他还想要等一下,所谓的“收拾”也就是去收一波账目……向来只有他欠别人的钱没有别人欠他的钱的,然而这些天在日本出差当然没办法……这些钱积累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芬格尔颇有些迫不及待。
昂热看向他,眉头微皱然后又舒展开来:“芬格尔同学,你并不在这一次的赴华预科班视察组名单当中,所以不用担心,你有充足的时间来休息或者是打理一下自己……作为校长我可以特批你之后拥有一周的休息时间,我可是很少动用这种特权的。”
芬格尔:“???”
“等会,校长,不在名单里面是什么意思?”芬格尔终于反应过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毕竟你可是这次行动的组长啊,这一次任务的行动报告还是要由你来书写的。”昂热温和地笑着点头说道。
“……不!!!”
芬格尔终于明白了,凄惨地哀嚎起来:“校长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我可是在这次出差任务里面大显身手做出了巨大贡献的!
绝大部分事情都有我的参与啊!我也要申请获得和学弟他们一起离开的权利!而且报告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远程编辑发过来也可以的吗?”
“既然是绝大部分事情都有芬格尔同学你的参与,那么相信你书写出来的报告就更加有说服力了……
你说的没错,报告确实远程编写也可以,但是鉴于这一次任务的重要性,所以校董会专门成立了一个听审团,所以还需要一个人来陈述报告。”昂热说。
“鉴于墨秋染同学和楚子航同学都是还未正式入学的学生,尚且不熟悉这些事情,绘梨衣同学更不用说,自然,这项任务就只能落在芬格尔同学你的身上了。”
“校长,卸磨杀驴的行为是……”芬格尔悲愤地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成功被墨秋染一坨冰直接堵住了嘴。
“诶,学长,作为组长你的任务难道不就是这些吗?打酱油打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履行你的职责了!”墨秋染拍拍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如果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三!二……一!好,学长不愧是爽快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校长,学长他答应了!”
“唔唔唔!唔!!!”芬格尔奋力地想要说话,却被那巨大的灯泡形冰块给堵得严严实实的,想要拔出却毫无效果,努力用手脚比划着想要让昂热校长说句公道话,而昂热却淡定地饮茶,像是丝毫没有看到芬格尔的挣扎一样。
“好,芬格尔同学作为高年级学长果然勇于承担责任,我会择日将这个消息公开出去的。”昂热配合着调侃。
作为一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除了必然衰老的外观之外,昂热的心态还是相当年轻的,甚至能够很是轻松地融入到少年们的开玩笑之中去。
……
“还有一件事,校长。”
众人起身离去,墨秋染落在最后,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昂热说。
“你说。”昂热看向他。
“在东京的时候,我和源稚生,也就是现在的蛇岐八家大家长达成了一笔交易,他直接将辉夜姬的权限开放,而我答应他的是,本部只能监控不能管控。”墨秋染说。
“这是当然,我要的,只是能够在对付龙族这件事上齐心协力,其他的我并没有兴趣,”昂热笑了笑,“如果我有那么强的掌控欲的话,早在十几年前的时候我就应该去那里一趟了。”
“校长你的话我是相信的,可校董会那边……”墨秋染轻笑一声,“虽然还没有正式见面,但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这种想法可以说是正确的,也可以说是错误的,区别就在于你的目标是什么,以及,为了这个目标,你能够付出多少。”
昂热双手手指合拢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睛后那锐利的眼神像是想要从墨秋染身上看出一点什么来。
“我的目标?大概是,保护我在乎的,以及干掉那些我看不爽的家伙吧。”墨秋染耸耸肩回答。
“那我只能回答你,有些时候,校董会是好的,有些时候,又是坏的。”昂热说。
“我个人比较讨厌这种打哑谜一样的对话,所以还是到时候看吧!”墨秋染说着,向昂热摆摆手,“校长我走啦!祝你开会愉快!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打我电话,保证随叫随到!第一单免费哦!”
说罢墨秋染便直接合上门离开了。
昂热注视着离去的墨秋染和在不远处等待的几人会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之间离去,沉默良久。
脸上浮现一丝犹疑与困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