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坏人吧,带我们去黑暗死胡同然后抢劫我们。”司徒晔身后,小和尚悄悄地问欧阳旭。
“不会,教坊司哪来的黑胡同。”欧阳旭同样悄悄回复,偷偷看了眼前面的司徒晔:“我觉得像是内部人员。听那些穷酸说,叫什么来着,啊对龟公,就是龟公。”
和尚:“但是他不是自称夜行者嘛?”
欧阳旭:“夜行者是什么?”
和尚:“我也不知道呢,可能他们内行龟公都叫夜行者?”
欧阳旭:“有道理。带我们进去,然后忽悠我们可劲的花钱,然后抽我们的份子。”
和尚大惊:“怎么办,我没有钱啊。”
欧阳旭:“对啊,那你怕什么。”
和尚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欧阳旭说得特别有道理,不由得开心地笑了。
司徒晔内心狂吼:“你们就不知道八阶武者已经有耳聪之能吗?你以为是窃窃私语,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两个白痴!”然后回头对着他们和煦的笑了笑,强忍着回头一巴掌把两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的傻小子拍死的冲动,带着他们两个穿过一条回廊。
之前大堂属于“公共区域”,所以倒是有些许的落了下乘,然穿过回廊,就属于是桑阿的“私人空间”,教坊司各花魁上位后,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这个私人空间将根据她们的风格,特色,喜好,自由布置。而属于桑阿姑娘的这里,别有一番滋味,有诗为证: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求之若隐若离而不得,然却可以感受到远处那时而浓郁时而淡雅的幽香,所谓远观可现,亵玩却不见,虽不见却可闻其声,嗅其味,间呼于偷得着和偷不着,让茶客们沉醉。
“公子有礼了。给三位雅客添席。”
曲径通幽处,一抹轻纱隔开两边。声音轻柔,又有一丝丝的缠绵之意。声音若风,仿佛蜻蜓点水般的抚过。见不得真容,但是透着轻纱可以看见一道剪影,让人浮想联翩。
司徒晔四下拱手抱以歉意,众人见是司徒小郎君带着,倒也是不以为意,纷纷举杯示意。房间偏暗色,于是乎,身后小和尚那光头便是有些显眼,众人皆是一愣,然后含笑看着司徒晔,心中暗道,不愧是小郎君,票的境界就是比我们高。我们尚停留在为自身追求花魁,小郎君已经是可以携佛探花的境界了。
许是之前侍女有通报,所以桑阿姑娘倒是不动声色。玉指微抚,洞天春晓,琴音绕梁,令人清心莹,尘滓尽消。
一曲弹完,桑阿轻语:“今日有幸,有小郎君光临,小女子不慎惶恐。上次一曲蝶恋花之后,再也不见小郎君的身影,小女子真是黯黯天际,人憔悴呢。”
“桑阿姑娘好会吊人胃口,有了好词,却三缄其口,该罚,该罚。”众人笑道。
桑阿手指划过琴弦,似娇似嗔。
司徒晔苦笑,赶紧扯上身后两位:“诸位莫怪,今日携两位朋友,久仰桑阿姑娘的大名,特意来捧场。唐突佳人。不知今天有何美诗佳词妙对呢?”
“小郎君来的正巧,”边上一位说道:“桑阿姑娘刚刚出了个上联,确实有些巧妙,”转身问道:“不知姑娘介意在下越俎代庖?”
一声磬响,悠扬而清脆。
那人微微一笑,念到:
“春分不尽江滚滚”
司徒晔微微一笑,回头看向二人,欧阳旭低头片刻,高傲的一笑,言道:
“秋至无边叶萧萧”
众人细品,皆曰:“善。”然后看向欧阳旭。
“谁地对出了对子,选其最佳,然后复出上联,如此反复。”司徒晔小声提醒道。
欧阳旭闻言,转眼便是一个上联:
“一剑长虹贯日”。
小和尚笑接:
“两句阿弥陀佛。”
众人皆是饱学之士,大家倒是玩得不亦乐乎,小和尚偶尔也加入其中。时不时桑阿姑娘也有妙语连珠,或有妙对,亦是敬茶响乐。
司徒晔乐得清闲,正看小和尚抓耳挠腮,甚是可爱,忽然其中一个小侍女接着添茶,漏了一张字条下来。司徒晔不动声色的打开一看,心跳都快了几拍,只见字体娟秀的写着几个字“奴奴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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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七日守孝已满。
那天,司徒晔看着手上三千多两银子。
司徒晔发誓要善用这笔银子,作为自己在大齐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然后就踏进了教坊司。
那天,司徒晔发誓要低调。毕竟不知大齐文风如何,宋唐诗词有否出现。
然后和一个自诩风流的书生置气,书生妙笔生花,一首小诗夺得满堂喝彩。司徒晔一时气愤,甩出青楼届的扛把子,无人可出其右之词人的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有一种喝彩,叫此处无声胜有声。
司徒晔泪流满面。一世英明可是保住了。接下来就是看我怎么人前显圣了。
所以书生哭着回家了。
众人艳羡的看着司徒晔消失在轻纱之后。
“公子请用茶。”身后,侍女放好香炉,躬身退去。
桑阿姑娘跪坐在席上,柳眉细细,一点红唇,冰肌玉肤,更甚身上的白色素衣,外面裹着一层淡蓝色的轻纱。内衬红色隐约可见。衣摆遮住了圆润的长腿,但是那粉红的脚掌心,如美玉般的脚趾,若隐若现。
“公子在外面可不这么放肆。”感受到司徒晔的眼神,桑阿姑娘俏脸微红。
“那是在外面看不见你的美。”司徒晔温柔的说着,忽然手臂长伸,桑阿还没来得及惊呼,只听见司徒晔说道:“姑娘怎么落泪了。”食指指背拂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
桑阿脸色更加的粉红,粉红蔓延到劲脖,好像熟透的桃子般水润。
“桑阿也不知道,方才,方才看着公子写的词,就......”
“好香。”司徒晔突然深呼吸,话题一转,问道:“是什么香?”
“那是麝香,专为公子点的。”桑阿羞红,声若细纹。
“不,不对。”司徒晔皱着眉头,左嗅嗅,右闻闻。桑阿以为司徒晔闻到了什么,不自禁的靠了过来。
“嗯,原来如此。”司徒晔顺势把桑阿一把抱到自己怀里,靠在她鬓角。深深的吸了口气:“是桑阿姑娘的体香呢。”
温度逐渐的升高,空气愈发的旖旎,司徒晔终于忍不住吻了下去。手若游蛇指如龙,有词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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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四字“奴奴还要”,简直就是干柴里的一个燃烧弹。司徒晔口干舌燥,但是想着正事要紧,只好写到:“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一纸传情,纱后俏脸红晕。
终于曲终人散,桑阿退场,临走前那复杂的眼神看的司徒晔心痒痒,然仙佛事大,今天只能让佳人辗转了。
司徒晔把这二人送到门口,终于开口道:“两位好才气,不过一直喝茶却是寡淡了点,不如找个酒楼?还想向两位继续指教。”
司徒晔为何一直陪着他们?其实就是因为觉得这两人属于说书先生所谓的“仙佛”类。武夫司徒晔不陌生,但是对于整个系统依旧是没有一个头绪。问几位叔父,都是削头加督促修行,一副小孩子懂屁啊乖乖给老子修行去再问老子削你,啊削过了,那再削一顿的态度,连李叔也是笑笑,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传授了一些吐纳灵气的小技巧,和锻体的一些诀窍。
今日见到这类似一仙一佛二人组,司徒晔便想从他们口中,了解更开阔的世界。看他们涉世未深的样子,即使不知道许多,但是套个话应该不算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