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摸了摸鼻子,“我想要离开京城。”
柳善之前就知道,她并不打算在京城久留。
如今再听她亲口提起,他脸上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问道:“主子有什么计划吗?”
温酒点了点头,将自己盘算了半年的计划托出。
柳善越是听下去,脸色就越是凝重。
等温酒说完,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色,“主子,你真的决定了?要是被太子殿下发现你骗了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这段时间,得益于温酒与太子之间的合作关系,柳善也经常和太子往来,对太子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对于主子和太子之间的那点异样情愫,自然也瞒不过柳善这个过来人的。
自家主子即将要做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也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太子给逮回来,治一个欺君之罪!
温酒脸色平静,“别担心,只要我们筹谋得当,不会出事的。”
柳善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的,只能愁眉苦脸的离开,按照她的吩咐去部署了。
与此同时,宫中的宋宁儿再一次砸了药炉。
“宋涟漪!宋涟漪!该死的贱人,她怎么敢?!昭哥哥是我的,她休想把昭哥哥抢走!”宋宁儿清秀的脸狰狞扭曲,狠狠地将旁边的药材踹到地上。
丫鬟低眉顺眼的站在旁边,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宁侧妃,您在宫里已经长住了半年多了!近来两个月,二殿下来见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奴婢打听到,宫中不少人都说,二殿下是变心了!”
当初赫连昭对宋宁儿的偏爱是有目共睹,宫中众人大多觉得宋宁儿命好,不过是区区丞相继女,却得到了二皇子的宠爱,甚至连正妃都不得不避着她的锋芒。
曾经众人对宋宁儿有多羡慕,眼下就有多幸灾乐祸。
还以为二皇子对宋宁儿一往情深呢,没想到竟也有变心的一天,而且他最终爱上了的人,还是与他和离后的宋涟漪!
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宋宁儿气得想要尖叫,“不可能!昭哥哥不会变心的,他许诺过我,他对宋涟漪只是逢场作戏,并非真心想要求娶宋涟漪!一定是她们嫉妒我,才会胡说八道!一定是的!”
丫鬟同情道:“奴婢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如今二殿下为了得到宋涟漪,不惜强迫宋涟漪嫁给他!若非是动了真情,又怎会冒着被天下人指责的风险,非卿不娶呢?
宁侧妃,奴婢多嘴,还请您早作打算。若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宋涟漪会踩到您的头上去啊!”
宋宁儿的指甲掐入掌心,盯着面前碎成几片的药炉,忽然笑了,“昭哥哥不会爱上别人的!他想要求娶那贱人,不过是因为那贱人对他有利用价值罢了!
我只要把昭哥哥想要的东西,送给他就行了!等事成后,昭哥哥是皇上,我便是他后宫里唯一的皇后了!”
宋宁儿的眼底,迸出一抹怨毒的光芒,嘴角高高的勾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丫鬟,柔声道:“你去帮我换一个新的药炉来,时辰到了,我该为父皇熬药了!”
丫鬟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宋宁儿目光幽幽,伸手打开药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株赤红色的药草。
这株药草,是半个月之前她路过冷宫时捡到的。那冷宫里住着的是皇帝的弃妃们,原本她们是打算把这株药草添加到皇帝的药里,让皇帝神不知鬼不觉的病死。
可惜,她们太粗心了,商讨完了计划后,药草却不小心被丢到了地上。那几个弃妃眼神不好,捡了旁边的杂草走了。
她当时捡了个漏,将药草带回来了。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宋宁儿娇柔的笑着,将药草丢到了分类好的药材中,转身回房间,拿出笔墨纸砚,给赫连昭写信。
————
京城中的形势变得严峻了。
夺嫡进入关键时刻,其他几个没什么大用处的皇子们,都已经败在了赫连昭和赫连褚的手下,只剩下两人还在僵持不下。
但这几日,皇帝的病情似乎被控制住了,开始频繁召两人进宫,大臣们也在斟酌着选择效忠的君主了。
朝堂上风流涌动,京城的百姓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连来医馆看病的人都少了许多。
温酒百无聊赖,整日在医馆里闲着研究药妆,看上去倒也是淡定。
这一日,温酒正在医馆里,和下人们唠嗑吃瓜,一个纤细的人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姐姐这儿倒是热闹。”宋宁儿身穿华美的衣裙,墨发完成灵蛇髻,珠光宝气的出现在了医馆里。
温酒懒懒散散的窝在椅子上,掀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倒是稀客!”
宋宁儿掩唇咯咯笑,“是的呢!这半年来,宁儿一直在宫中为皇上熬药,倒是有些时候没见过姐姐了。姐姐,你想念宁儿吗?”
温酒闻言,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还真是挺想念的!”
宋宁儿得意的笑了。
“想你怎么还活着,等待真的挺漫长的!”温酒补充道。
宋宁儿的表情顿时凝固,双眼里喷出了怒火,愤恨的咬着牙,“宋涟漪,你放肆!”
温酒托着腮,笑眯眯的欣赏宋宁儿气急败坏的样子。
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可不乐意!
宋宁儿见不得温酒这副模样,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感觉。
她尖叫着指向温酒,“来人啊,这贱人对本皇子妃不敬,给我掌嘴!”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们,顿时一窝蜂的朝着温酒涌了过来。
宋宁儿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医馆内,“宋涟漪,本皇子妃好心来探望你,你却不知好歹,侮辱本皇子妃!若是不给你点惩罚,岂非是任由你践踏皇恩!”
丫鬟们气势汹汹,逼近温酒的身旁。
温酒还瘫在椅子上,看着丫鬟们,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咚咚咚——
走在最前面的丫鬟们忽然齐刷刷的摔倒在地上。
宋宁儿震惊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温酒。
怎、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