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修来到了阎府门口。
阎家两府。
其一是工部尚书阎立德的府邸。
另一是刑部侍郎阎立本的府邸。
两座府邸紧挨,宛如一家。
郑文修站在了阎立本的府邸前。
他仔细琢磨过了,若是要问当前谁能够帮他反将一军,阎立本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哪怕裴明礼眼下在京城,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还是阎立本。
且不说他帮过阎立本,而阎氏兄弟又位高权重,深受恩宠,单凭阎立本“刑部侍郎”的身份,就能够帮他大忙。
本来他是想动用外卖小哥的力量,再用传闻收拾宇文士及、许敬宗等人的。
但相同的套路用两次,极容易让人反过来顺藤摸瓜不说,而且还会将外卖小哥置于危险的境地。
这股由他亲手打造的力量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如果因为这次的事而葬送,那不值得。
所以哪怕他不喜欢,可还是走上了与官打交道这条路。
他抽了下鼻子,正准备向前让守卫前去通报,一道悦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恩公?”
郑文修向斜后方看去。
当看到他刚才救的两个女子正向他走来时,他有点哭笑不得。
难不成她们是阎府的?
要不要这么有缘分!
阎婉也是非常诧异,走近他道:“恩公这是要拜见我叔父?”
“叔父?”
郑文修皱了下眉头,旋即反应过来了。
她难道是阎立德的掌上明珠阎婉?
坊间可是有传闻说皇上准备将她选为魏王妃了。
如果魏王知道他今天占了阎婉那么大便宜,会不会更加嫉恨他?
这是旧仇未去,新仇又来啊!
小环的警惕性很高。
她瞪着郑文修道:“你到底是谁?你来阎府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家小姐的身份,别有所图?”
郑文修干笑:“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无脑啊?我能图什么?”
“无脑?”
小环反应很快,扯着阎婉的衣袖道:“小姐,他他他……他说我没有脑子!”
“我也这么觉得。”
阎婉倒是没有护短。
她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对郑文修道:“她平时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还请公子勿要见怪。小女子阎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郑文修连忙道:“原来是阎大小姐,失敬失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找阎大人有事相求,不知……”
阎婉道:“公子随我来!”
她走到大门前摘下了口罩。
守卫迅速把大门打开。
郑文修看到她的侧脸,恍然有种被惊艳了时光的感觉。
她真是长着一张初恋脸啊!
看起来既清纯,又活力四射。
最为重要的是像她这种出身的人,竟无任性刁蛮之气。
一举一动,一颦一簇都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而且哪怕她不笑,两腮处都浮现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想必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如沐春风,迷恋其中。
“父亲、叔父!”
走进客厅,看到父亲也在,阎婉连忙指着郑文修道:“婉儿在上香回来的路上马匹受惊,幸亏这位公子舍命相救。”
“而婉儿刚才在府前又看到这位公子,他好像有事想请叔父帮忙,还请叔父一定要帮帮他啊,婉儿待会儿一定把自己酿的酒多拿几坛来给叔父尝尝。”
阎立本看向郑文修道:“既然是婉儿的恩公,那么一切好说。敢说这位公子找阎某何事?”
“老阎。”
郑文修摘下了口罩,冲着他笑了笑。
阎立本猛得站起身,显得很震惊。
阎婉有些愕然:“你们……认识?”
阎立德也诧异:“这是?”
阎立本稍微缓了缓道:“他……就是如意酒楼的那位高人,同时也是传授我烧猪证死因之法的那个年轻人。”
其实,还有一样他没说。
郑文修还曾大闹过魏王府。
他在刚才郑文修走进客厅的时候,就觉得这身影有些面熟。
没曾想全京城的百姓都想看到庐山真面目的高人,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不过不用郑文修说什么,他也猜到郑文修所为何事了。
“他他他……他就是那个高人?”
小环说话时嘴皮子一直在打架。
可能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流氓,跟那个高深莫测的高人相比吧。
只是很快她便意识到一个问题,赶紧道:“两位大人,奴婢在和小姐走回来的路上听人说,如意酒楼已经被查封了,官府正在通缉他!”
“你勿要多言。”
阎婉剜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打量起郑文修。
郑文修的那九首残诗,她都非常喜欢。
近来她也沉迷于想对子,对对子。
说实话,她一直在想象着这么有才华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没想到他如此年轻,又如此英俊潇洒。
而且大难临头了,他看起来依然淡然自若。
他是如何达到这种境界的?
真是难以想象!
郑文修古井不波地对阎立德和阎立本道:“两位大人皆是清正耿直之辈,郑某不求两位大人偏袒于吾,亦不会以意外救了阎姑娘为筹码,只求通过两位大人向陛下言明实情。”
阎立德连忙道:“郑公子先帮阎某,又救了婉儿,何须如此客气?有话但请直言,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最好的防守就是反击!”
郑文修直言不讳道:“不出我所料的话,那三位大人如此雷厉风行,有罪推定,背后很有可能有利益团体在作祟。”
“所以郑某希望两位大人帮郑某先参许敬宗一本!”
阎立本看了眼阎立德道:“如何参?”
郑文修如此如此地说了一番。
阎立本大惊道:“此事当真?”
郑文修道:“大人一查便知,郑某向来坦荡,绝无虚言。”
阎立本再次站起身道:“阎某这就去核实,如若真如郑公子所言,我们兄弟俩不仅会参,还会联合其他大人一起参。”
“如此,那便多谢阎大人了!郑某现在是通缉犯,在此多有不便,就此告辞。”
郑文修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阎立德连忙道:“郑公子,此事虽有些棘手,但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胆小怕事之辈。你暂且住在府中,容我们先把那许敬宗弹劾了再说。”
郑文修笑道:“两位大人肯帮忙,郑某已感激不尽。郑某又怎么能让两位大人背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罪名呢?郑某就此别过。”
望着他那离去的背影,阎婉努了努嘴,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她本来还想请教那九首残诗和对联呢。
现在看来得再找机会了。
郑文修离开阎府后,来到老李的宅邸。
这里离皇宫很近。
老李似乎猜到他回来,让人把他请进宅邸道:“文修小友,你怎么才来?这是怕我把你绑了交给官府,还是怕连累我?”
看着富丽堂皇,繁花似锦的宅邸,郑文修喝了一口茶道:“对方来势汹汹,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哦?”
李世民笑道:“这么说,你已经安排好了?”
“可以这么说吧,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啊!”
郑文修站起身走了走道:“说起来,你这府邸我还是第一次来,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那你以后就常来。”
李世民走到他身旁,饶有兴趣道:“你如何给他们下马威?那可是三位重臣!”
郑文修勾起嘴角道:“是人都会有把柄的。”
“但像这种大臣的把柄,很不好找吧?”
“还好,你等着看好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