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听到少女的声音，纪澜安就不敢再抬头了。
哪怕知道面前的只是他的幻觉，他也不忍心打破。
纪澜安的睫羽颤了颤，嗓音低低的，带着生怕戳破幻想的小心翼翼：“小音，能再多叫我几遍吗？”
他想听这道幻影再多叫几遍他的名字。
沉音：“……你就不准备抬头看看我？”
纪澜安再次如愿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空灵又轻软，带着致命的蛊惑，让人忍不住听从她的话。
这次的幻觉格外真实，纪澜安想要顺着少女的意思抬头，动作做到一半却忍住了。
弧度好看的薄唇紧紧抿起，纪澜安缓缓开口：“我抬头，你会消失的。”
沉音：“？？？”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美杜莎的凝视也不过让人石化，他当自己比美杜莎还厉害，被他看一眼，她还能蒸发了不成？
“我好不容易醒来，你确定不看我一眼？”
沉音走近过去，纪澜安却将头低的更低：“你每次都这么说。”
他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唇边挂上淡淡的苦笑：“小音你怎么这么顽劣，只是一道幻影也会骗人。”
沉音：“……”
她到底睡了多久，为什么感觉纪澜安变得有点……呆？
不准备再和纪澜安耗下去，沉音直接绕过拦路的办公桌，凑到纪澜安的身边。
她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桌子上，不等纪澜安反应，手已经贴上了少年俊雅的侧脸：“感受到了吗？”
耳边是少女距离极近的轻灵嗓音，鼻端嗅到的少女特有的清甜花香，那贴在脸上的指腹柔软冰凉。
手上的戒指在此时有了反应，符文渐渐泛起淡金的色泽，与少女手上的那枚交相辉映。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纪澜安，面前的少女不同以往的幻影，她是真实的。
纪澜安倏然抬头，对上少女那双漂亮的深灰眼眸。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看到这双眼睛睁开的样子了？
他蓦地张开双臂，一把将面前的少女抱紧怀中，清润的嗓音在这一刻变得沙哑：“你终于醒了。”
那个雨夜，少女所受的伤对于任何一个血族来说都是致命的。
然而少女的身上不仅有那些肉眼可见的伤口，还有骨珠对她的反噬与符咒带来的透支。
当时他抱着少女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少女生命力的流失。
即使他将少女带回来，每天用血液温养着少女的身体，却依旧不确定少女能否醒来。
在少女昏迷的这段日子，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平时他表现的很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三年他过得有多煎熬。
好在少女醒了，她真的醒过来了。
“小音。”纪澜安轻声唤着，语气中夹杂了太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他将脸埋在少女的发丝中，犹如小动物撒娇般的蹭着。
沉音能感觉环着自己的少年在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自己陷入沉睡竟然会对纪澜安有这样大的影响。
她伸手回抱住少年，应声：“嗯，我在，我醒过来了。”
纪澜安将脸埋得更深，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不厌其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