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迪的话一落,编着竹筐的人就出声了。
“翟老哥,直接说,是什么事!”
翟迪这才将来意说明,请他们负责京城这一片的信报。至于外地的,还需他们帮忙联系回乡的那些老兵们。
话音一落,院内的众人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翟将军,我等必不辱使命!”断了手臂的那汉子直接单膝跪下,红着眼应下。
随后,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应下。
交代完这件事后,翟迪又问了些他们的情况,这才带着林斯告辞。
被送出小巷子,林斯才吐出一口浊气,“叔,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的事?”
“告诉你有什么用。他们唯一的盼头就是林大将军的尸骨还有边境三城。我们都在等将军回来。”翟迪说这话时,目光看向北方。
林斯目光也随之望过去,再一次地意识到,父亲林忠是个大英雄,永远活在百姓和将士心里的英雄。
“天快黑了,你娘估计在府门等着你呢。”翟迪收回目光,拍了下林斯的肩,就径直往翟府走去。
两府并不在同一个方向,林斯应了声,也不管翟迪有没听到,目光往方才的院子方向看了眼,这才往家中而去。
“救、救命……啊……”
有些沉闷的女声从一条死胡同里隐约传出。
心情沉重的林斯脚步微顿,眉头紧蹙,往声源处扫过去,这才发现附近的院子都有些安静。
她微微运气,往那个方向快步掠过去。
皇城脚下,怎么还有人这么猖狂?
等林斯赶到死胡同里的,就看到一个黑影压着个女子,女子拼命挣扎着。
林斯直接拔剑,冲着那人掠去。
利剑出梢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万分的突兀,那人似有警觉,连忙回过头,却见一道剑光过来,吓得连忙从女子身上滚到一边。
但林斯的剑已到了他身后,即便他这么一滚,虽避开了要害,却还是被割了一道口子在右臂上。
那人目光有些惊惧,连忙跳上胡同一边的墙上,没多久就不见了身影。
林斯眼神冷厉,到底没有追上去,这边的路况她并不熟悉,根本追不了。最怕的是追着追着,人又绕回来欺负姑娘。
想到方才被那黑影压在身下的姑娘,林斯连忙回过身,望过去。
那姑娘慌乱地拢着外衫,满脸泪痕,脸色因惊慌而煞白。
林斯别过脸,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那姑娘身上。
“姑娘,没事吧?”林斯语气满是担忧。
听到林斯的声音,那姑娘才回过神,慌乱地穿上林斯的外衫,抽噎地跪在地上,“谢、谢小公子救命之恩!”
林斯余光看她穿好衣服,她这才将目光移向那姑娘,鹅蛋脸,柳叶眉,生得很是白净。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林斯想了想,终还是不放心让人家姑娘家的在这胡同里。
那姑娘却咬着唇,不说话了,眼里既有余惊还有纠结。
林斯见她这模样,也知她应是有所顾虑。
她叹了口气,安抚道,“你放心,我用轻功带你回去,不会让人发现。”
那姑娘神色微动,抬首看向林斯,目露震惊,“林小将军……”
林斯有点尴尬,她这么好认的吗?可是别人认得她,她不认得别人啊。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秦雅热情的模样,连忙语含警告地对那姑娘道,“我帮你,但你若想赖上我林家,我林斯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姑娘神色紧张,连忙解释,“我这条贱命是将军救的,怎么敢恩将仇报。”
“方才那贼人可有得逞?”林斯眸光微沉。
她曾在军营听说过的,在路上救了被山匪玷污的姑娘,结果那姑娘肚子大了,却找上那汉子家中,将那山匪所为套在汉子身上。
汉子家中刚好妻子临盆,听那姑娘说得一板一眼的,竟气得直接动了胎气,最后一尸两命。
那姑娘听说那事,连忙怕得躲去了外地。
汉子气极,想找那姑娘报仇,但那姑娘家里有权有势,他根本没辙,家中还有老母和兄弟,若是拼命,家里人怕都不好过。
无奈又心寒之下,那汉子就选择远走他乡,远离伤心地。最后阴差阳错参了军。
故而,此刻的林斯很是担心,毕竟她是不可能搞大人家肚子的,可别人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如果救的人是个蛇蝎美人,那林斯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感受到林斯突然冷下来的气息,那姑娘有些不安。
“回将军……并无。”她有些艰涩地开口,这种话真不好启齿。
林斯见她不似撒谎,又联想了一下方才的场景,这才缓了缓语气,“你家在哪?”
那姑娘连忙说出个地址,然后……
林斯茫然了,她以往不是在府里就是在翟府里,要么就是在京郊外,跟着翟迪练兵。
所以,京城里,她并不是很熟悉。
沉吟了一会儿,林斯才道,“我带你,你指路。”
也不等那姑娘回答,她直接道了句“得罪了”就将那姑娘打横抱了起来。
然后提气,直接就带着人跃上了胡同墙上,再几个跳跃,落在了一处屋檐上。
那姑娘在她怀里,只觉周身皆是暖意,少年单薄的身躯却蕴着无穷的力量,令人很是安心。
她微微抬眼,只见林斯紧绷着的面容,小将军看似冷酷,但却很是温暖。
正悄悄打量林斯的姑娘,却见林斯突然低头看她,脸色微红,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看了眼周围,指了个方向。
见林斯收回目光,她也不敢再看了。
等到林斯抱着那姑娘在她家院落外,便听到院子里的低低的哭声。
“女儿去哪了?孩子她爸,咱们去报官……说不定京兆尹刚好能找回来呢……”院子里的女人慌乱地哭喊着,手紧紧地攥着身旁一脸富态的男子。
“这都第四起了……我娇娇……京兆尹就是群酒囊饭袋……”那男子神色满是恨意,那恨意不是对京兆尹的,更像是对他自己的。
第四起了?第四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