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宫。
李晓大跨步地走进正堂内,二虎亦步亦趋地跟着。
随手将手上的头盔丢在地上,费力地将身上的盔甲解开,大半天的沙场拼搏已经耗光了他的体力。
原先听闻李晓回来的修玉见到李晓这副模样,特别还有盔甲上的血迹,当即惊呼道:
“我的天爷啊!这哪儿来的血啊!可是伤到哪了?”
李晓随手将接下的一件中衣丢给修玉,毫不在意道:
“没伤着,都是叛军的血,刚刚带兵平叛去了。”
修玉接过中衣,赶忙整个人贴近前来,拉着李晓的手臂上下检查:
“不是说陪着陛下去城楼商讨兵事么,怎么又让您带兵去平叛了?这千难万险的,您可是皇孙啊,怎么着也不应该让您去啊!朝中的文武大臣们都死透了么?”
听着修玉噼里啪啦这一大堆的数落,李晓笑了笑,宠溺地伸手捏了捏对方的小脸:
“外间的事,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去,去打些热水过来,给我擦洗一下身子,再找两人来给我揉一揉肩膀,可酸死我了!”
修玉听了李晓的吩咐,还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李晓的身子,随后快步向堂后走去布置。
见修玉走后,李晓随意地瘫在了一张椅子上,掀开裤脚露出了一道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真特娘的疼啊~”
随意看了一眼满身血迹的二虎,李晓和声道:
“这次战阵之中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护着,我怕是要遭难了。”
二虎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承李晓的夸赞,但也不谦让。
其实对于大虎三兄弟来说,他们效忠的始终是他的父亲李慈,这次二虎为了自己竟然敢抗旨不尊,其中的意味就显得有些值得细品了。
男人之间很多时候就只需要默契即可,此时李晓与二虎无疑也达成了默契。
李晓对二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你先下去休息吧,去账房支点银子,这几天好好花差花差。”
二虎闻言行了一个军礼,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正堂,在门口处却又正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胖虎。
胖虎伸手拍了拍二虎的臂膀羡慕道:“嚯!二哥,今日你可是和殿下一道出了威风了!”
看着自己这个没头没脑的三弟,居然这么没轻没重地拍在自己的伤处,二虎冷面侍卫的做派一秒便就破功。
二虎吃痛地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瞪了胖虎一眼:
“等我回去在收拾你!别耽误了殿下的大事!”
看着二虎生气的眼神,胖虎登时吓了一个激灵随后赶紧转身往正堂跑去。
“殿下,向掌柜和叶侍郎他们正在外面等着向您汇报公司的情况,并打算向您请示下一步...”
李晓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就看到胖虎跑进中堂向自己禀告。
李晓揉了揉太阳穴,略感疲惫地问道:“除了他们还有谁?”
“王主官和元槐也都等着见您,他们有许多关于厂卫建设的章程需要请教您。”
“贺睿之也给您递了帖子,说他不方便上东宫来拜访您,要请您去杨柳胡同一聚。”
听着胖虎的禀报,李晓顿时感到一阵头痛,胖虎禀告的这些事还都是明面上的事,还有许多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等着他处理,精力着实不够。
...
皇城,御书房内。
张庸和顾敬等一系文武官员恭敬地站在宣治帝的书桌前。
“今日叛军虽然已破,但是京畿地区的乱局却还没结束,众爱卿有何见解?”
张庸站在首位,理当第一个发言:“启禀陛下,北直隶总督闫茂青自叛乱伊始便就龟缩守城,不敢出战,正是他的不作为,导致了叛军的坐大。”
“微臣恳请陛下下旨捉拿闫茂青,北直隶总督另派得力人手!”
“另外,河北巡抚、臬司也都需要罢官论罪,调派新的人手。”
宣治帝闻言皱起了眉头,手指没有节奏地敲打在书桌上,这群人还没提出解决方案,就先想着怎么分桃子了。
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宣治帝口中依旧耐心问道:
“除了这些应有之义,还有何建言,都说说!”
百官站在下首处左顾右盼,无一人出言建言,谁都知道宣治帝此时问的是,谁去收拾京畿地区的乱兵,谁去理清北直隶的问题。
理清北直隶不难,只要平定了所有叛军,不管哪个党派都能派出人去接收地盘。
但是收拾京畿地区的乱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眼见没人说话,宣治帝亲自点将道:“宁远侯,你先说说,对于如今京城的局面有何建言?”
顾敬闻言,无奈之下只能出列老实答道:
“启奏陛下,依末将看,朝廷应该派出一个能威慑诸军的主帅,率兵平乱,一路剿抚并用,并顺势收拢四散在北直隶的京营各营,届时不仅可以理清北直隶,还可将混乱的京营重新编整。”
宣治帝闻言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问道:“恩,言之有理,那宁远侯有何人选推荐?”
顾敬一张脸此时已经愁的和苦瓜一样了,此时派谁出去估计都是不愿意的,击破叛军的功劳已经被李晓捞取了,剩下就是打秋风的活计谁愿意干?
而且京中此时无兵可派,到时候能支持的撑死也就一两千人,一两千人理清北直隶,其中的难度和工作量可想而知。
而且北直隶地靠京畿,各种利益交错,在整理的过程中一个处置不当,反而会让这件事变成吃力不讨好的。
眼见顾敬不答话,宣治帝冷笑一声道:
“既然宁远侯也说了,要一个能震慑诸军的人选,我看除了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这个职位以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吧!”
顾敬闻言脸色大变,赶忙摆手拒绝道:
“陛下非是臣要撂挑子!如今燕蛮入寇大同,北境局势千钧一发,陛下前几日也下了圣旨传召各地勤王,若是末将轻动,怕是会影响勤王各军的调度!”
宣治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看了书桌前的顾敬一眼,心中已将此人打入了冷宫,语气中暗含怒意:
“那难道,我堂堂大齐,朝廷衮衮诸公就没有一个可担此任之人么!?”
张庸和顾敬听着宣治帝语气中的怒意,怎能不知,当即便就带着众人跪在了地上高呼:
“臣等无能!臣等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