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大鱼宴的主台上被悄悄地抬上了一桌新的桌案。而跟着桌案后被抬上来的,居然还有好几面屏风。
与此同时,台阶后面突然不声不响地走上来了好几个中老年人,丝毫没有惊动现场任何一个观众。
秋和、江图南与陈千叶坐在主台上,发现了这一点极其轻小的动静。
他们往台阶上看去,发现来者竟然是原天冬和穆贯仲!
这两人身后都没有带侍从,但他们登上台阶之后,先是对着看过来的首榜三位学子笑着比了一个“嘘”,示意他们噤声,不要惹起他人注意;
而后,这两个大人居然左右各一边地站在了台阶旁边,然后微微弯下了腰。
台阶后面,跟着两位大人上来的,是两个老人。
秋和看到左边那个穿着简单麻布衣的白发须眉的老人,不禁眼前一亮。
“师傅!”
秋和小声呼道。
听到这句话,主台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这首榜状元在叫谁?居然已经在这几个人拜师了?!
而那个白衣老人极其和蔼地走了过来,笑着点点头,一只手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对着秋和笑得一脸乐呵。
“好啊。徒儿,你真当不错啊!”
而秋和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反应。他只不过很是开心地看着眼前的白发老人,心里很雀跃。
朴硝师傅怎么也来了!
少年看到慈眉善目的师傅,心里也生起一股暖意。
但旁边的陈千叶和江图南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诡异。
他们面对着这几个大人物,都想笑一笑;但看见秋和与这个白发老人居然以师徒相称,且关系听起来已经如此密切了。
他们不知道是该别扭,还是该庆贺秋和。
而白发老人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白发老人,也同样是穿着极其简单的衣服,但身上的衣服明显却是深红色的。
这个老人一脸冷漠坚毅,瘦削的脸上棱角分明,极其薄薄的嘴唇显得整个人更加无情冷酷。
这个老人明明已经皱纹遍布,皮肤松垮了,但那双眼睛却仍然闪闪发亮,烁露精光。
此时的他,看着朴硝与秋和师慈徒孝的温馨场面,心下已然掀起许多波澜,但表面上却仍然是冷酷漠然,好像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样子。
这几个人分别在那桌刚刚搬上来的桌案后落了座。
原天冬看着自家祭酒大人居然与首榜状元如此熟悉,也十分震惊。
这秋和不是已经变卦去了稷下学宫嘛...?
难道自家大人不知道?
而这一边的穆贯仲心里也极其好奇。
这秋和不是已经来了自家稷下学宫啊,怎么还和对面家的祭酒大人这么熟络的样子?
但两人的心理活动尚未结束,台阶后已然继续走上来了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
桌案上刚刚坐起的四个人又立马站了起来。但那位中年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
秋和一脸迷茫地看着那个冷酷老人和走上来的中年人;江图南有些迷茫地看着刚刚走上来的中年人;而陈千叶则一脸震惊地看着这台上的两个老人和刚刚走上来的中年人。
中年人迅速而安静地落了座,示意大家噤声,不必多言,继续看下面的清谈宴。
三个首榜学子的眼神突然对到了一起,然后面面相觑。
但他们马上又自觉地把视线转向场下仍在开展的如火如荼、火花四溅的清谈会。
只不过,除了秋和,另外两个学子的心情,此时却是忐忑无比,七上八下。
......
大鱼宴的清谈宴,仍在继续。
翁卫极其自信地看着对面的祁阳,心里不断生起许许多多的激动。
这是他一次这么正面对上祁阳,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翁卫心里,充斥着许许多多的复杂情绪。
但是翁卫很开心。
相当的开心。
而坐在他对面的祁阳这边,还没等全场人慢慢回味品味完翁卫的话,祁阳便从座位上立马站起,身姿矫健,龙姿凤仪。
祁阳一站起来,场上的人立马就又暗暗惊呼了。
刚刚祁阳一直歪歪斜斜地走着或坐着,虽然刚刚坐下时是端正庄严的,但祁阳还没有在这个殿里认认真真地站直过。
而现在,祁阳出其不意地站了起来。
还站的相当的稳。
主台上的穆贯仲看着站起来的祁阳,摇着头,不住地低声感叹:
“石海的那番话,真的说的太对了。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啊...这祁阳。哎,当真是风姿特秀啊。”
而台下那些看到祁阳站起来的人,也都暗暗直呼。
一些少女羞红了脸,一些学子看的很是惊讶。
原天冬也随着穆贯仲的话,暗暗叹道:
“祁阳这一点,当真是无人能敌啊。光看他站着或坐着,就已然是个享受了。偏偏还清谈的这么好。这清谈加上这姿态俊秀,每每总能将这清谈会,带进极其不一般的气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