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苎的那件事,虽然他回去的及时,可是心里一直再怪罪自己。
如果他能早点知道那母子俩的黑心,一定会及时的将妹妹带走。
时至今日,午夜梦回,他仍梦到过没有及时回去,看到的妹妹的失手。
所以当他见到司昳脸色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如果他选择搪塞过去,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会不会就此长埋地下。
司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感动:“刘护卫,多谢你。”
漆黑的夜色,将二人的身影包裹,刘护卫磁性沙哑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言小姐言重了。”
今日的刘护卫仿佛很是多愁善感,说了很多本不应该说的话。
“小的归家探亲的那次,最后要不是有人上身……”说着一噎,有些自嘲一笑,“小的失言。”
司昳闻言心中一动:“没什么,你继续说下去,我想听。”
刘护卫只当司昳是小女儿家,爱听这些故事,于是也没有顾虑道:“说来有些夸张,但,事情确实发生了,小的当时确实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能感觉到自己,却支配不了自己的身子还有嘴巴,就像……就像是有另一个人存在一样。”
司昳目光晶亮:“是鬼上身吗?”
她明显感觉到刘护卫呼吸一滞。
过了一小会儿,刘护卫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说完看了看天:“虽不知那人是谁,但他是我和妹妹的恩人,若还有机会见到,我一定会报恩。”
司昳嘴边漾开一抹笑:“已经互不亏欠了。”
“什么?”
“没什么,只是刘护卫,你不能送我去看大夫了。”
刘护卫没有说话,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回身看去。
司昳趴在刘护卫的背上,顺着目光看去。
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街上,瞬间从四面八方跃出数十人,皆身穿墨色锦纹劲装,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脸上的银面具闪烁着点点幽光。
司昳看到此景,也是一惊,她只是感觉到附近有人,可没有想到竟有这么多人。
不过看着样子,对方好像并没有太大杀意,应该不是仇家,不是仇家那刘护卫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刘护卫双唇紧抿,站在原地,看着对面为首的一人。
“刘卓,你要带言小姐去哪儿?”
司昳松了一口气,是熟人。
刘护卫淡定回道:“言小姐重病在身,属下送言小姐看大夫。”
“让别人去叫大夫过府,何故要亲自前往?”
话中冷冰冰的,毫无温度,除了说的话能听出来是认识的人外,语气却一点儿也不像。
“小的,不放心……”
“够了,跟我们回去。”
一众黑衣人将刘护卫团团围住,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若刘护卫反抗,恐怕瞬间就会被他们制服。
刘护卫没有动,神情冷硬。
司昳手被困在被子里拿不出来,也不能举手示意,只能动动嘴:“是赵,是殿下让你们来的吗?”
听见司昳出声,为首之人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干脆回道:“正是。”
司昳轻轻开口:“刘护卫,我知道你的好心,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向殿下为你求情的。再者,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御史大夫言榷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是不会死的。”
刘护卫神色有些松动。
黑衣人之首接着道:“刘卓,你若再不听命令,我便只好将你就地处决。”
司昳一急,斥道:“慢着!我看谁敢动他!”
生怕刘护卫因为刘苎的事,钻牛角尖,想不明白,再阴差阳错的因为她而死,那可就真的是罪人了!
“想必来之前,赵乘安只说要把我带回去,并没有说要将刘护卫如何,你们要是敢动他,我就让赵乘安杀了你们!”
黑衣人之首,闻言皱起了眉头,殿下确实只说将言小姐带回去,并没有说如何处置刘卓。
对殿下直呼大名,可谓是大不敬,还让殿下杀了他们?
司昳见对方没有说话,对刘护卫又道:“刘护卫,我想回去。”
这次刘护卫没有反驳,只回道:“是。”
司昳紧绷的身子瞬间一松。
刘护卫背着她向回去的路走去。
在路过众多黑衣人时,他们纷纷避让到两边。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二人的背影,一举手:“撤。”
“等一下。”
刘护卫和黑衣人同时停下脚步。
“你们是一直隐藏在府里的暗处吗?”
众人同是一愣,不知道为何司昳突然有此问。
“也是刚回来一日。”
“哦……”司昳往被子里一缩:“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还好赵乘安还有点儿残存的良心,这么多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不用看他们动手,只想到这么多人,她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只知道是一两个人。就可以见得,他们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要是他们这些人一直都藏在府里,她还帮赵乘安清理刺客杀手,真就成一个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傻子了。
等到了府门口,司昳出声宽慰他:“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原来有哥哥是这么幸福的事情啊,她都有些羡慕刘苎了。
刘护卫笑笑:“要打要杀,任凭。”
门口的两个护卫见到刘卓出现,顿时有些局促,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将刘卓给抓住,押到殿下面前。
刘护卫显然都没有看见二人的不自在,直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进去,司昳和刘护卫便看到一身锦衣坐在正厅赵乘安。
丰磲快步上前,抬手狠狠地用力打了一下刘护卫的头。
背上的司昳也感觉晃了一下。
“还不快跪下!”
司昳瞪了丰磲一眼,自己从刘护卫身上滑下来。
提溜着被子,扬手罩在丰磲头上。
丰磲诶呀诶呀的在被子下倒腾。
刘护卫跪在地上,额头碰地:“小的知错,请殿下降罪。”
司昳站在院中,看着堂中坐着的赵乘安,此时天已经微亮,空气中飘着潮湿的雾,他坐在那里,清晰可见,又若隐若现。
不知怎的,司昳突然感觉胸口滞闷,一口气卡在胸腔,喘一下,就痛一下。
“言小姐!”
耳边还能听见丰磲杀猪一般的惊呼,双目轻合时,隐隐看到一道身影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