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昳步履带风的走在院子中,来往的护卫一见到她,就停下向她行礼,然后再离开。
刚开始给她吓了一跳,这当鬼魂当的习惯了,还以为别人都看不到自己呢,突然能看到了,反倒有些不自在。
想着抬腿停在半空,然后往后缩了半步,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路。
没办法,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言小姐?”
“言小姐——”
一连声的呼唤,终于把司昳给叫住。
司昳脸上有着不自在,差点儿就忘了她现在叫言司昳,是当今御史大夫言榷的小女儿,大司徒的侄女。
丰磲笑着走上前,道:“言小姐,殿下让小的来叫您去用膳。”
“吃饭!”
司昳突然喊道,一脸惊喜,欢呼雀跃的向赵乘安的院子跑去。
留下一脸错愕的丰磲在风中凌乱。
这……
言小姐是很久都没有吃过饭了吗?
……
当丰磲来到赵乘安的屋子时,只见两个人已经一左一右的吃上了。
只见赵乘安停下自己手里的碗筷,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子,眼中隐有笑意。
当丰磲看向司昳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
眼前女子,大口大口的吃着菜,碗里满满的米饭,几筷子下去,瞬间见底。
女子举着空碗,眼睛还在盯着桌子上的菜,嘴里说道:“去,在去给我盛碗饭。”
丰磲愣愣的接过,愣愣的拿着饭碗去小厨房盛饭。
差点被门槛拌倒,听见身后的笑声,他走在廊下,嘴里嘟囔道:“可不真是好久没有吃过饭了吗……”
这言大人的小女儿,可真是与众不同,不拘一格,如此……如此……
想了半天,丰磲也没想到可以用来形容的词汇。
他大半生不是在宫里侍候,就是在二殿下身边侍候,见过的贵人也算是多不胜数,哪个不是有礼有节,行止规矩的,眼下这个“随性大方”的,还是第一次见。
司昳见屋中只剩下她和赵乘安两个人,于是道:“还没有机会谢你呢,给我这个身份。”
要不是赵乘安提议,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变成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或许以前也可以,只是以前她修炼不佳,法力弱,她和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回事儿。
只是不知道,这维持着人形最多会维持多长时间。
赵乘安慢慢悠悠的夹着菜,一举一动都做的很是斯文好看。
他闻言道:“我还要谢司姑娘你。”
“谢我?”司昳有些诧异,她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好谢自己的,难不成是谢自己不杀他?于是问道,“谢我什么?”
“谢司姑娘让我不被手下当成是脑子不好。”
“噗呲,”司昳忍不住笑出声来,之前别人看不见她,所以赵乘安总是自说自话,没少被护卫私下里议论。
二人说着,丰磲也回来了,他将饭轻轻的放在司昳面前。
想着还能再看看当时的场景,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司昳,等着她吃。
可司昳看着面前的饭,突然有些没胃口,神情恹恹的放下筷子。
丰磲问道:“言小姐,怎么了?可是饭菜凉了?”
司昳摇了摇头。
她变成人,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还是魂魄之身。就拿吃饭来说,她虽然变成人之后能尝出来饭菜的味道,却无论吃多少,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仍然感觉腹中空空。
于是再也吃不下了。
只是这个原因,她不能告诉丰磲,只说自己吃饱了,吃不下了。
丰磲没有看到司昳再吃饭,也没有感觉到失落,毕竟这日子还长着呢。
听殿下之前的意思,这言姑娘恐怕要在这里住些时日。
也是,这身边一个下人婢女都没有,单独行路确实不怎么安全。
开始时,丰磲还冥思苦想,记忆中关于言大人这个小女儿的事,可想来想去,脑中都一片空白。
跟公子说,公子却说有印象,还说小时候跟言大人的女儿见过一次面。
丰磲仍是疑惑,所以跟赵乘安说道:“嘶……不对啊,小的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看着殿下一点点长大,怎么不记得见过言大人的女儿?殿下去哪里小的可都没有不在过。”
赵乘安拧眉想了想,道:“你是我五岁之后才跟着我的。”
丰磲一拍巴掌:“哦,对!小的知道了,殿下是五岁之前就见过言大人的女儿!”
赵乘安松了一口气,点了下头。
“可是不对啊……”
“哪里不对?”
丰磲一看赵乘安的眼神,瞬间笑道:“没什么不对。没有不对。”
赵乘安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丰磲撇着嘴看着赵乘安:“殿下五岁前的事情还能记得啊……”
“当然了,”赵乘安自信满满,“我是谁?我是真龙之子,记性岂是你这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
丰磲低低嘟囔了两声,一副你在骗我的表情。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的对殿下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啊。”
“去去去,滚。”
赵乘安不耐烦的将丰磲轰了出去。
一出去,正好跟外面的刘护卫打了一个照面。
“丰管事。”
丰磲“嗯”了一声。
以为就这么擦肩而过,丰磲却突然停下来脚步,看着刘护卫:“刘护卫,你说云旗少爷知不知道此事?”
刘护卫愣着问:“什么?”
丰磲一瞪眼:“这言小姐是家里要说给云旗少爷的,如今逃了出来,还到了殿下这里,你说云旗少爷知道此事吗?”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昨日打言小姐进府,他就已经知晓了,只是刚刚突然被丰磲一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应该不知道吧?”
丰磲点了下头:“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丰管事,出了什么事了?”
丰磲迈步就走,头也不回:“诶呀,你不懂。”
他在想,要不要现在给云旗少爷写个信。
这件事在上京城没有瞒住有心之人,却将偃师的人完全蒙在鼓里。
……
皇室这高枝,不只是陈展他一人想要攀。
陈展一事,除了起初的震惊外,其余的,只觉得他如此的蠢,竟然还想给二殿下下套,简直蠢笨如猪,活的不耐烦了。
他陈展的心思,其他人未必没有。
对于陈展,只当做是一个为他们铺路,排除不可行的方法之人。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其他人都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