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落昭阳去了太后寝宫。
太后一听她来了,忙让人请进来。
这还是自国公府出事,她嫁进东宫后第一回见太后。
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她笑了笑,“太后近来身子可好。”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都已经嫁给了太子,就不必称我为太后了,该唤我做皇祖母才对。”
落昭阳知道分寸,她不是正宫太子妃,若真的叫了总归是惹人闲话的。
太后见她低垂目光,“我知道你为难,那...便私下里若没人的时候,你便唤我一句奶奶,随平常百姓那般。”
落昭阳莞尔,甜甜地唤了一声。
“公主在吗?我有些事想找她。”
太后埋怨道:“她父皇看中了新科状元,如今这会,正在如意画馆同温显茂论画呢。”
落昭阳闻言,眉间一蹙。
如意画馆内,贺允妩勾勒完最后一次,山水墨画栩栩如生。
唐显茂手心直冒汗,一时心急抬手将笔筒打翻。
贺允妩抬眸望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窘迫,她笑了笑,佯装没看到。
忽地,落昭阳进了馆内。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公主安好。”
贺允妩许久没见她,笑道:“嫂子!”
她一喊声,把落昭阳吓了一跳。
唐显茂还未明白回来,太子殿下不是尚未立太子妃吗?难道这位是....
他忙作了一辑,“这位便是温良娣吧。”
落昭阳僵笑了笑。
贺允妩倒是面上不悦,“你莫要胡说。”
她忙打破僵局,“在下落昭阳,大人就是新晋状元爷。”
唐显茂面上洋洋得意,“正是。”
落昭阳心中腹诽着,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则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她上前亲呢揽过贺允妩的手腕,朝她眨了眨,“前些日子公主要的绢帕花样,已经让绣娘绣好了,本来该一同带来的,今个走得急忘了。”
贺允妩接收到她的信号,朝唐显茂福了福身,寻了由头和落昭阳出了馆。
落昭阳拉着她往东宫的方向去,贺允妩实在不解,“嫂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落昭阳引着她进了屋,把门关紧了,落下了钥,从被卷中抽出一本话本子翻了几页,折好。
“你把这故事看了便清楚了。”
贺允妩眸光不明,拿起信看了一眼,面上大惊,半晌后怫然道:“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男子,真该千刀万剐!”
落昭阳见她面上全是义愤填膺,这才开口,“若我说...这话本中的负心人是唐显茂呢。”
贺允妩乍然,“嫂子...你说真的。”
落昭阳点了点首。
贺允妩绽笑,“那我就不必嫁与他了!”
一听她这话,落昭阳的心才放下,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上一口,才道:“敢情你不喜欢他。”
贺允妩吐了吐舌头,“我对他哪称得上喜欢不喜欢,不过是我父皇喜欢他,那些个大臣喜欢他,我瞧着他虽有些文采,但外头传的那些话,放在他身上实在是过谦了。”
落昭阳松了一口气,“你若不喜欢他,那便好办多了,我让幕泽玺寻个由头把你们的婚事拆了得了。”
贺允妩笑道:“怪不得前些天太子哥哥让我少在唐显茂身上花心思,你们夫妇两倒是一个主意。”
落昭阳讶道:“他真的跟你这样说的。”
可这事,幕泽玺还不知情啊!难不成唐显茂还有别的把柄在幕泽玺手中。
刚送走了贺允妩,转头便有人来禀告,盛暖和温武儒来了。
她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人怎么掺合到一起了。
盛暖进了院子,着急忙慌地把她拽进屋里。
“你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盛暖从胸前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她,“你弟弟托人来信了,我今早一收到,就着急拿来给你。”
“真的!”
她忙扯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了,信中大多提及她父母一切都好,唯一让她意外的是信中提到太子为落宏日在朝中谋了个差事,过几日落宏日便会回京。
落昭阳秀眸放大,“宏日要回来了!”
话才落地,青袖端着茶点进屋,盛暖毫不客气拿起桌上的酥糕咬了一口,忽地看着青袖笑了笑,“青袖这丫头倒是出落的越来越好看,方才我来的时候遇上了温武儒他还同我打听你了。”
落昭阳一听,心肝颤了颤。
青袖放下东西,一脸茫然,“什么?”
落昭阳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温武儒同你打听什么了?还有...你们之前可是退过婚的,以你的脾气,见面没打起来就算了,”
盛暖急急瞪了她一眼,坐下道:“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方才我还玩笑着问他,他倒是编了个由头。”
落昭阳八卦心起,“什么理由?”
“左右是说他打小就知道自己是要为国效忠,若是真的娶了妻子,万一自己战死沙场了,岂不是害人害已之类的。”
落昭阳微笑,“他看上起也像是个明事理的人,可不像他那个妹妹。”
“不过盛暖,我实话跟你说了,上回我出宫叫他撞见了,所以我才骗他说我叫青袖,这事你可千万别露馅了。”
盛暖恍然大悟,“怪不得。”
两人正侃侃而谈,幕泽玺回来了,青袖道:“姑娘,爷回来了。”
落昭阳摆了摆手,“没瞧见我正和盛暖说话吗?你把他拦下,让他去别处。”
青袖叹气无奈,将正走入院中的幕泽玺拦下,“爷...我家姑娘正和盛姑娘在屋里头说体已话呢。”
幕泽玺这几日忙得头昏脑胀的,难得早些回来,想抱着娘子软玉温存,居然还让盛暖给拦下了。
他招了丁茂下来,清了清嗓子,“去把卫将军请进宫来。”
丁茂一脸不解,太子爷不是方才说自己累得很,这会还找卫将军议事不成。
幕泽玺续道:“你就同他说,盛姑娘在东宫,他一定要来的。”
须臾,卫已接到消息就入了东宫。
幕泽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没想到你也有这般着急的时候。”
卫已面上闪过不自然,“不是爷命人让我来的吗?”
幕泽玺指着他,极为不正经道…“你就装吧。”
他径直进了落昭阳屋内,“卫已来接盛暖了,你该把人家的未婚妻交还了。”
落昭阳不知就里,“什么未婚妻?”
盛暖面上竟起了几晕绯红,支支吾吾半晌才道:“还没有的事。”
落昭阳头一回见她这扭捏样,一把拉住她的袖口,“你说清楚了,否则我可不放你回去。”
盛暖小声嘟囔着,“前些天,他不知怎的,哪根筋不对去我家提亲了。”
落昭阳含笑道:“卫已可以啊!盛将军同意了吗?”
盛暖垂眸,羞赧道:“我父亲还没有同意呢,但我母亲同意了。”
落昭阳乐道:“你母亲同意,你父亲还能不同意。”
盛将军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盛夫人指东,他可不敢往西去。
她朝窗台望去,卫已正在院中的石椅坐着,巴巴等着盛暖,她碰了碰盛暖的胳膊肘,忙道:“既然你有人等,就快些走吧,不过这时候还早,也不必非得回府,两个小年轻去约个会也成。”
盛暖面上红润,嗔了她一眼。
这前脚才刚送走了盛暖,后脚温芷苏便进了院子。
幕泽玺眉间不悦,“你来做什么?”
温芷苏睨了落昭阳一眼,笑道:“妾有事要禀。”
“如今是落良娣掌管东宫事宜,可落良娣自个都没有约束好下人。”
落昭阳抬眸看她,“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