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并肩夕阳无限情
两人执手相牵,到了王府门口。
怡衣已经在马车边了。
自从那次,怡衣无意间看到浅悠与耶律桦在亭中紧紧相拥,后来又得知他俩“早有婚约”后,怡衣和浅悠便再无照面。
慕怡衣倒并未对浅悠反感。
其实,优秀如耶律桦,爱慕者必是颇多,她也是在意料之中。
她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只喜欢对耶律桦“耍耍小脾气”。
呵呵。
“表嫂,你可要原谅我。”浅悠一见到怡衣,便匆匆上前,欲语泪先流,戚戚哀哀,“我与表哥的婚约,只是姨母临终前的一句戏言。所以这段时日,都羞于见你。我也细想了一番,表哥与你,才是天造地设。况且表哥对我,根本就是无意。感情的事,我也不会强求。”
“浅悠,你真的这么想吗?”怡衣心里欣慰不已,“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你定能觅得属于自己的良人,拥有属于自己那份独一无二的爱情。”
“嗯。”浅悠面露娇羞。复而抬眸望着怡衣,犹豫着问道,“表嫂,我打算在遥辇部的筵席上献舞一支。你帮我看看,我这身衣裙,我这妆容,是否还妥当?”
刚才一直忙着叙旧,未曾注意。现在定睛一看,今天的浅悠与平时素雅柔弱的样子有些不同。
只见她的脸上点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比平时焕然一新,也增添了几分艳丽。
身着桃粉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桃花短腰襦。
腰间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桃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衬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那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一支精美的白玉簪。除此之外,还插着别的精美簪子,坠着串串桃粉色的水晶流苏,摇曳生姿。
如此盛装,和平时的素雅打扮,真是判若两人。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恍如九天仙女下凡尘呢。浅悠,这身装扮,美丽绝伦!”怡衣赞叹。
浅悠的眸中有得意之色,不过稍瞬即逝。
你慕怡衣装扮清素,还不及我浅悠的美丽姿容半分呢。真不知道耶律表哥喜欢你什么。
这次遥辇部的盛宴,我浅悠,定是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最耀眼的那颗星!
耶律桦的表情,无甚波澜。
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个表妹,好像并不是平时所想象的那个不谙世事的样子,骨子里头是极有主见的。而且,似乎还透着一种妖娆。只是,被清纯的外表掩饰住了而已。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耶律桦摇了摇头。
细心地牵着怡衣的手上了马车。
“出发!”他大手一挥。
......
遥辇部老首领六十寿辰的宴席,在大草原上举行的。
耶律桦一行人到的时候,已时近傍晚。
远处的大草原,与天相连的天际边,有厚厚重重的云朵盘踞在天空。偏西的太阳倾吐着火红的余晖,使这些悠然的云朵镶上了一道金边儿,像彩绸,又像锦缎。
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又仿佛是,
漫天黄金覆空碎,疑是女娲炼石决。
很快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夜幕渐渐降临,夕阳渐渐落下去了,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只留下晚霞还在天空中,悠悠地聚散。
眺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热闹非凡。
不远处已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男男女女正围着火堆,载歌载舞。空气中隐约飘来羌笛和胡琴的声音,悠扬,动听。
耶律桦和怡衣下了马车,静静地并肩站着。
“你看。夕阳醉晚霞,落日伴余晖。好美的夕阳!好美的大草原啊!”怡衣指着远处的那一抹绚丽的晚霞余光,感慨万千。
她侧身抬眸望去,但见耶律桦的侧颜,俊逸非凡。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温婉拥雅韵,墨色度芳华。”耶律桦望着怡衣,目光柔柔,“与心爱之人,赏美丽之景。妙哉!”
怡衣嫣然一笑,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文人骚客都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倒是偏偏觉得----若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人们如能珍惜当下,当下便是最美的风景!又何须遗憾惋惜呢?”
晚风拂起怡衣的裙摆和墨发,清扬翩跹。夕阳的余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个高大伟岸,一个清丽可人。
最浪漫的,不过是与你并肩看夕阳!
两情相悦,岁月静好。
还有什么,比此情此景,更美呢?
浅悠的拳头紧紧握起,嫉妒的眸光能喷出火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
“表哥,遥辇部的筵席快开始了吧。我们快走吧。”
话语一出,嫉妒的表情瞬间隐去,脸上的笑容婉约,无懈可击。
......
“耶律王爷来了!”遥辇部的老首领,笑容可掬地迎上来。
虽已是花甲,但精神矍铄。
“再过五天便是皇上给您的赐婚之期。这个消息已经在整个草原都传遍了。我提前恭喜您和王妃了。”
耶律桦略点一点头,薄唇微抿。让属下述罗烈献上贺礼----是十数匹绫罗绸缎布匹。怡衣一看,这不就是自家慕府的布匹吗?当真是,精美华丽呢!
遥辇老首领激动万分。
面前这位声名显赫的勇毅王爷,位高权重的北院大王,能屈尊降贵来到这里,已经是让整个遥辇部都蓬荜生辉了。没料到,竟还带了如此贵重的贺礼来,真是受宠若惊。
“允达,快!快来拜见耶律王爷。”
一回头,哪有儿子的身影,不由得略略有些尴尬。
咦,刚刚不是还在吗?
耶律桦薄唇微抿。
“无妨。想必是张罗宴席之事去了。遥辇老首领,忘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表妹,浅悠。”
身后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浅悠上前,盈盈一拜,恭敬地行了一礼。
遥辇老首领眼前一亮,不禁面露喜色。
(注:
若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意思是,如果能看到夕阳无限美好的美丽景致,又有什么好惆怅黄昏的来临呢?
这是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返解。一改原句的忧伤之意,把原来面对尽管无限美好的夕阳,还是忧伤时限无多,改成了只要是美好的,那么我们就尽情享受,又何必担心什么时间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