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回去团队的消息,之前并未提前告知过团队内部任何人。
如同她之前悄无声息地走,到现在悄无声息地回去。
扭连林学义,她也没吱过一声。
她忽然回来,一回就往林学义住的帐篷里钻。
考古地点周遭全是沙漠,人烟罕至。
想找到住的地方或本地居民都是难事,自己就着沙漠安营扎寨都是常事。
只不过最初林学义可是公开说过他“身娇体柔”,住不了浩瀚沙漠,为了他健康着想,每天晚上都必须往返酒店的,而且全程还得专车来往接送。
可去住酒店,他又找借口说自己有风湿病,睡不了软床,只能睡硬床,又得劳烦人来帮他帮忙搬床垫。
总之各种骚操作就从未中断过。
是以,忽然见到他竟然心甘情愿来这大沙漠里睡,到底觉得新奇。
林学义正窝在一张小榻上抿着小酒,半点未知有人意外闯入。
“还真是惬意啊。”
弗陵抱着手臂径直朝他面前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他,方才见人醒。
“你竟然还回来?”
他似是惊诧,想翻身起来却径直从榻上跌落下来。
弗陵顺手搀了他一把,将人带起。
“有必要这么激动?”
林学义看清楚她的脸后,愤怒道:“是你吓着我了。”
弗陵挽了挽唇角,并未表露出任何歉意。
林学义从地上起来后,便重新回到软榻上卧着,后脊背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更是动一下就酸一下。
不致命,但对于他这个年纪而言,这一把老骨头都不够几次折腾的。
遂怒不可遏地盯着弗陵这个肇事者看了过去:“我还以为你去当富太太,这辈子吃香喝辣,再也不愁吃穿去了。”
弗陵道:“闹掰了,而且就算不当富家少奶奶,我也不愁吃穿。”
林学义嗤声:“说得容易,你是没当过家。”
弗陵笑笑说:“说得有多难似的,我看你自己就是好高骛远,什么都想抓一手,但什么都做不好。”
林学义抬眼睨着她:“胆子大了,薛衡给你的勇气,现在都敢在我面前猖狂了?”
弗陵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薛衡可没教过我怼你,可别把什么功劳都往他身上套。”
“我怼你不过是你现在满脸油水的样子,看得真让人挺不爽的,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来之前就瞧见他喝着小酒酣睡如牛,并未曾注意到这个帐篷内的角落里,堆金砌玉,金玉满堂。
耀耀生辉,莹莹夺目。
若说只是一两件珠宝玉器她也没有起过什么疑,只是这非一两件,这已经是手指头都数不清楚的数量。
弗陵指了指那处:“怎么回事?”
全然不知道自己昨夜因为饮酒入睡,忘记收拾战利品的林学义心跳慌乱,但很快地便镇定了下来。
这事已经瞒不住,现在收拾东西,她难不成还能假装之前什么都没瞧见?
弗陵笑笑又问:“是挖出什么东西出来没地放是吧,将你的房间暂时征用做储物间?”
林学义呵呵地抽了下唇角,不知道她这是故意装傻不想惹事,还是另有深意。
既然不说也不妨碍弗陵自己过去查个究竟。
只是刚一碰到这些年代久远的古董玉器,手背上就狠狠地被一条长荆条挨了一记。
弗陵摸着手背捂着,看着那手握荆条的人。
林学义一把将她的手拍开后。
“没事干是吧,没事干就给我滚去工作,出去,大半夜的别在我房间瞎晃悠。”
弗陵见他死命挡在自己面前,生怕她瞧见死命不该看的东西似的。
可关键是自己看都看到了,再遮遮掩掩的,好像也没多大用处。
弗陵抬起纤细的指尖,往那处点了点。
“这么多东西怎么回事先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也没你的份,你多想也没用。”
林学义二话不说又要赶人。
弗陵不肯就这样走:“这些东西,是不是就是从那个地方挖出来的?”
“你想再都也没有你的份,还是服从命令,老老实实回去做你的老本行,要不然就回去,但是,这里看到的事情,必须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可弗陵从小到大还就是被人给吓大的,还真没有因他这三言两语,就带怕的。
“怎么,是缝了我的嘴还是挖了我的眼?”
“你想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么多,你这是到死都花不完,怎么,难道还用来垫棺材板啊?”
“林学义,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说难听点,根本就没几天好活,你挖了这些东西私藏起来做什么?你要转手卖出去吗?你有门路吗?”
“现在被我发现了,你打算怎么私了,是把我也拖进这个交易中,还是把我弄死?”
林学义被她激得勃然大怒,手中的荆条胡乱地在空气中挥打着。
“你闭嘴,你懂什么懂,这里所有人几乎都这样做,我要是什么也不做,我怎么在他们之中立足?我怎么让他们相信,我是真心愿意加入这个团队的。”
弗陵嗤声,摇着头看他:“我看你就是疯了。”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般融入那个团队了,自己不过离开几天而已,怎么感觉这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今你也走不了了,你已经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切。”
林学义似是认清了关键,将手中的荆条对准了自己。
“你还想灭我口是吗?”
林学义道:“是你逼我的。”
弗陵握着荆条尖端,微微笑说:“我又没说过我不能同流合污?”
林学义冷哂:“同流合污?你不可能。”
弗陵道:“怎么不可能,我跟薛衡闹掰了,我现在没地方去,我只能来这里。”
“没地方去,你不知道,你如果想要钱的话,根本就不会从薛衡那个销金窟里离开。”
弗陵抿了抿唇,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借口来应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林学义用力挥动荆条,将她握在尖端的手甩开。
“你跟你妈妈一样,你们只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弗陵愣住,缓缓侧过头看向他。
“你知道她?”
“她是不是也在这里?”
林学义将荆条摔下,转过头从桌上摸出一个工具刀。
并不锋利,对她而言要解决一个人,或许需要耗费些许时间。
因为宿醉,他脑袋发昏,肿胀得难受,浑浑噩噩地摸着工具刀往弗陵面前走了过来。
“你看到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抬手往上举起,朝她脖颈就要裁下,如果忽视他东倒西歪的走路姿势的话,他或许这一刀就能扎到实处。
弗陵眯着危险的眸子看了过去,“你喝醉了。”
“住手。”
突兀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林学义手上的工具刀被夺下,脸上顿时挨了一记钝痛。
他错愕不已地盯着来人。
“邢商,你在做什么?”
邢商声音冰冷,由他手中夺来的工具刀此刻正对着他的眼。
“你那只手碰的她?”
“她不能留,她已经知道了实情。”林学业惶恐地往后退。
“该死的是你。”
毫不留情地将工具刀插入他手掌掌心,献血迸裂。
“你这张嘴,从始至终都在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