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被看得周身冒起了冷汗,不明所以地问起二人。
她纳闷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弗陵微微笑,让她将手里的食物放下,便说:“你照顾了一整晚也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吧。”
“什么时候我身体恢复好了,再什么时候再通知你来上班。”
助理点点头。
忙活了一整晚,她自己的确也困顿不堪,急需回家休息。
助理走后,弗陵侧转过头看向他:“她不会。”
语气分外肯定,难得第一次如此信任自己身边人。
严裎嘴角轻轻地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弗陵说:“怎么说,你是有证据还是?”
严裎但觉好笑,平日里看着怎么精明睿智的一个人如今看起来就跟个傻子一样。
“傻子,若不是你身边人,谁能知道你对茴香粉过敏,想想你第一次过敏是在什么时候。”
弗陵微微皱眉,特是不喜欢他刚才那个称呼。
但是也没办法反驳他的怀疑。
“大嫂。”
弗陵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记得第一次过敏,是她当初给我喝鸡汤,她刚回家不久,好像香料中就下了有这一种,那时我也过敏了。”
可她不知为何忽地又紧紧皱着眉,他是有什么确切的把握,要不然怎么会对这一件与他无丝毫关系的事忽然上心起来。
就她对他的了解,应该也不是那一个多事的人。
不过,她其实也没有多少了解严裎就是。
弗陵问他:“所以她也有问题?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严裎道:“昨天,就在我去给你找医生的时候,看到她和你大嫂在一块大厅,我听到她问,事成了吗。”
说这话时,严裎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是要看清楚什么,待见她眼底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时,便听他说:“就这模棱两可的话也可以当证据,法官不会信的。”
“信不信不在我,在你自己。”
若非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提醒对方一句,他也懒得如此好心。
严裎说完这话,满足地看到她脸掩的怒色,道:“现在怎么又信了?”
“上回我欺负过她,高速路上将她扔下车。”弗陵咬咬牙。
严裎:“……你该。”
弗陵白了一眼过去后,忿忿不平地转过头,盯着床头案上她给自己带的外卖。
助理能和她有什么交集?
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不同领域的人。
什么时候见不好,偏偏就要在自己过敏住院后见。
弗陵心底迟疑了许久,问:“那你还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吗?”
严裎白了她一眼过来:“你当我顺风耳?”
“她应该还没走多久吧?”
弗陵笑了笑,手撑着身下的被褥上,缓缓要起身,可刚刚动了没多久,肩头就被那人重新按下。
“干嘛不让我起来?”
严裎只是担心她身体状况还不好,一旦知道身边的人出现什么鬼祟,冲动之下就要去找对方算账。
“起来做什么?”
他拧眉道:“你现在就算质问对方,她要是不承认你又有什么办法?”
弗陵被他说教得一头雾水,挣了挣自己手臂拖开他的束缚。
“想什么呢,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严裎一挣,握紧她手的指尖猛地一松开,蹙着的眉心越发地皱成一团乱绳。
床头桌边,就放置着助理走前给自己带来的吃的。
弗陵昨晚一整个晚上都饿着,现在肚子里正饿得难受。
严裎看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好笑不笑地看着她道:“你不怕里面又给你下了什么料?”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她怎么反倒没什么变化。
瞧出他眼底的嘲讽意味甚浓,弗陵哼声:“不至于,我刚差点就死了,他们就算想下手,也不至于那么着急,如果他们这样做,无非是自乱阵脚,更容易让人顺蔓摸瓜。”
严裎手环在胸前,饶有所思地看着她,却道:“说不定就是要趁着你虚弱的时候再来一个斩草除根。”
弗陵解开外卖盒塑料袋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抬眸沉思之间。
“你说的也有道理。”
弗陵靠着床头,眼睛落在门口,又看了看房间里仅剩下的这位。
她忽然扬唇一笑,指了指助理带来的这一份外卖:“那你去给我重新买一份,就照着这些。”
严裎面色冷沉,却还是扯出一个笑来对她:我你刚才有些没听明白,你再重复一遍。”
弗陵弯了弯唇角,手从包里伸进去,“我好不容易麻烦一个人。”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习以为常地麻烦别人。
已经不是头一次了,严裎早已见惯不惯,当初她硬是要跟着自己挤上去杭市打车时,不也是如今这幅理直气壮的口吻。
她翻出手机,点开微信,一副要扫码付款的架势。
很欠打。
严裎说:“之前运费还了吗?当我不说,你自己也可以装失忆?”
弗陵语气一顿,正了正脖子:“你还真跟我要?”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纠缠不放。
严裎理所当然:“你现在不是很有钱?”
弗陵气急,手用力地攥了下身下的被褥:“有钱也不是注定要被人坑?”
可严裎忽然间便笑而不语,眼眸深邃,让人意识不到这到底是什么。
见他不打算去买吃的,弗陵失落地摆了摆手,从枕头下拿出自己手机,打算自己给自己点外卖得了。
果然靠山山倒,靠自己总不会有错。
随意地点了几份外卖后,弗陵忽然抬起头对他道:“对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严裎莫名。
弗陵说:“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通风报信,我还没那么快就看清了身边的人早就掺了杂碎。”
严裎笑笑,他不清楚闻家到底什么情况,也没有兴趣参与进去,只不过今天让他看见了一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怎么地,或许是一时的侠肝义胆,就告诉她了。
但做到这里也就够了,也只能到这里。
他起身,“我要走了。”
弗陵皱眉:“你有急事?”
严裎道:“我没什么理由待在这里。”
“想要理由我可以给你现编一个。”弗陵挽了下唇。
毕竟刚点了不少外卖,还打算分给他一部分。
弗陵:“就说你是护工。”
“有谁信?”严裎道:“就你那助理和司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古怪。”
之前不是她自己也说过,不想跟自己交涉过密,免得被她姐姐怀疑吗,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弗陵说:“可他们敢对你怎么样吗?”
她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他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严裎视线微微垂着,落在她额发顶,眉心拧紧,薄唇微启:“你确定回去不会被家长打我就留下。”
“被打不打的,那就是我该担心的事了。”
弗陵笑了笑,身上的困乏感又来了,拖着被褥重新躺了下来,反正外卖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