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哥就说过,这病来得凶猛,如今不仅太医没能断其因,不愿让这件事外传出去,一来是怕有心人借事生变,二来无非是怕母亲担心。
偏偏两件大哥叮嘱他做的事他都没能完成,而这一切全都懒这位罪魁祸首。
不仅仅是前朝,连太后那边都使劲捂住,不敢让她知道。
偏偏就眼前这个自诩中宫之主这一位,不仅在自己母亲面前进言大哥的病,夸大其词,大张旗鼓地带着母亲强闯入大哥的寝殿。
事后证明纯粹只是让母亲担心,害得她心绞痛发病发也就算了,还随随便便,在没被允许的前提下,私自带宫外的身份不明的人进来。
而她当时还理所当然地说出:
“陛下生病了,为什么所有人都阻拦我见陛下?我见不了面也就算了,但陛下到底生了什么样的重病为什么连太后都见不了面?
太医治不好,难道我还不能让我信任的大夫过来?只因为他是我从民间网罗来的,未经允许,连夜出入宫禁内纬,不过也是情急所迫。
如果要追究我的罪过,那左先生之前不也是在夜里带着一宦官进宫给陛下医治?为何不追究先生先前过错了?”
强词夺理,语气更是咄咄逼人,事后证明确实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也引得皇帝生病的事被广泛外传,瞒也瞒不住。
偏偏这罪魁祸首半点自责愧疚的心态都没有,只知道I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诡辩的理由一大堆。
母亲当初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给大哥娶上这种倒霉媳妇。
要不是大哥现在还病着,真想揣度起大哥眼下的怒火将那人给赶出去。
“我有法子可以治。”
面对左秉臣请她离开这一举动,皇后心情一落千丈,强忍着心底的勃然大怒,强忍着被人无端指责的恼然,陡然出了声。
“我可以用性命起誓。”
······
“这就是你说的方法?”
按摩,就只是按摩的话,跟针灸缓解疼痛又用什么不同,对他大哥上下其手的,更让自己怀疑她实际上只是为了占便宜。
李璮扯了扯嘴角:“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占我大哥的便宜?”
皇后微微笑了笑,手指轻柔地对着皇帝脑袋上的穴位轻轻按揉着。
“这种法子有用就可以了。”
李璮呸了一声,撇过视线转开身过去,要是再看一眼说不定自己就把她那两只咸猪手给砍了。
直到听到一声闷哼,才转过头去看他那层层帷幕后的大哥。
他疾步跨了过去,坐在皇帝身边。
“大哥,你现在怎么样?”
皇帝斜睨了一眼那个将手搁在自己脑袋上胡作非为的人,心情郁烦。
“可以了。”
皇后笑了笑,轻柔地停下自己的所有动作:“陛下,疼痛是不是有所缓解了?”
皇帝看了看她,“真正能缓解疼痛的不是你在我脑袋上随便按几个穴位就能解决的。”
皇后面色一僵,面上难掩些许的不痛快,碍于皇帝在,不敢明显表现出来。
李璮环手冷笑:“哥,我就知道她是为了占你便宜,亏先生刚才还说给她一个机会试试,要是随便在你脑袋上一按就能缓解的话,我也会。”
说罢也要动手,给皇帝一按,却被后者给挡住了手,不肯他碰,又盯着徐长音,直到她心底犯了怵,往后退开。
皇后虽然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勉强撑起嘴皮子对李璮笑了笑:“之前那个宦官不也是根据穴位针灸,我怎么就不可以?”
“就凭你?”李璮目光分外不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竟敢和她相提并论,不就比她多了个爹而已。
皇帝忽然问:“熏的香,哪来的?”
皇后笑着解释:“我自己制的香,还没出嫁的时候,平日里闲着无聊,便喜欢琢磨这些。”
李璮顺着那袅袅熏烟望去,那股淡淡的檀香气息,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分明已经就很熟悉的感觉,今天并不是第一次见过。
她胡诌什么自己制的,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哦,是吗?我闻着这香气味独特,能否给我看看所制成它的原料。”
皇后坦然地道:“自然可以。”
她倒是一口气将如何制香的步骤,熏香的原料,以及说到自己当初到底为何会起研制这一熏香的来由,一五一十,有条不紊地说了出来。
以为靠自己头头是道的解释能让这一切都显得更加合理,但却全然忘记,当初他哥苏醒的那一天,自己便嗅着这香气,这才过去两年而已,脑海中残存的那点记忆反倒是被刺激得想了起来。
李璮忍不住呸了一句:“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皇后语气一窒,无端被骂的恼然和怒火一下子就袭到了头顶。
“你说我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熟悉的火药味滚滚袭卷而至,两人依旧如过往一样唇枪舌剑一般,来往数十回,依旧没有要消停的架势,要不是皇帝最后扶着额头,才止住了这场漫无边际的无声的硝烟。
······
皇后倒是最后气得甩袖出去了,李璮却仗着自己在他大哥面前的厚脸皮继续在他床榻前待着不走。
“你现在是越发地咄咄逼人了,她到底是皇后,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嫂子,就你刚才说话的态度,我本来该......”
李璮扯了一扯嘴角:“大哥,你也还没老啊,怎么就已经开始昏聩了?”
皇帝脸色冷凝。
李璮说:“我现在没有证据,等我把证据找到了,到时让你一句偏袒她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有,我不喜欢她,下次再见,吵架一定会成为常态,我本不想让你难做,但前提是她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我底线。”
李璮指着那桌案上三足瑞金兽头道:“哥,那熏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徐三说不清楚这已经是第几回来往宫城,若说是办正事还好,偏偏什么都不是。
做送信的鸽子,不顾自己的同意,大材小用,没人肯搭理他的不满。
若说是自己的亲妹妹也就算了,她如今成了皇后,对自己的命令与往日而言,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然而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到底什么身份啊,竟敢对他颐指气使起来了。
徐三脸色不怎么好,以至于将信函递交给皇后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得这般好了,隔三差五地就让我给你们之间通信,当我时间都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