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有大男人对书包的颜色东挑西拣的,都看了那么久了耽误了我多少时间,你到底还买不买?”
书店的老板终究是发了火,因为赵云深在选择书包的时候,翻来又覆去,不是嫌红色的太艳丽,就说嫌黑色的过于古板,蓝色的呢,过于素净,白色的,又担心不耐脏。
赵云深挑了下眉,“就只有这几个颜色了?”
书店老板说:“就这几个颜色了,你要就要,不要就滚。”
赵云深忍不住一蹙眉,但说话间语气依旧轻和:“你怎么这么说话?”
书店老板不以为然,耸了下肩,又一白眼,手插在腰间,一副“你有本事就来打我”的小表情。
可赵云深还是打不定注意,早知道今早就问她到底喜欢什么颜色,现在也不至于一个人于此纠结。
正一筹莫展间,忽然余光瞥见一抹身影,跌跌撞撞地撞进他怀里。
他蓦然一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女孩子的头顶在自己下颚上,含糊其辞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劲边l。
“救我。”
赵云深手忙脚乱地将人抱起,从垂落的浓密长发上,依稀辨认出她就是范冉冉。
他喊她,不见一丝回应。
这里没有公立的医院,就算要看病也只能坐车到邻镇。
邛镇的人平日里的小病小灾都是从在私人诊所里解决的。
赵云深疾步将人带去最近的诊所,可看到此处偏僻简陋的环境,而眼前这个自诩专家的大夫却还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一时间也担心自己遇见了什么蒙古大夫。
而且此刻的弗陵两颊绯红,身子滚烫,从脖子下就染了一层绯红,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可自己刚才抱着她一路风驰电掣过来,半丝酒味都未曾闻过。
赵云深想,她肯定是患上重感冒了,毕竟在那个家里吃不饱穿不暖,偏生这丫头心气高,敏感还对他防备。
自己就算是想帮助她,都要被怀疑上用心不轨。
“诊断不出来吗?很重要吗?要不然,你们别动她了,我还是送她去医院好了。”
医生拿着听诊器,在弗陵心口上探了探,一番诊断过后,只说道:“人无碍,无需大费周章。送什么医院,不过是被下了药,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下的药量不重。”
赵云深错愕不解,“下了什么药?”
大夫微微侧首,狐疑地盯着听看:“就那种药,还问我那种药,你是跟她在一起的,她变成这样呢不知道。”
赵云深心底有几分恍然。
不过她今晚不是回自己家吗?
怎么会忽然遇到这种事?
想到她家那些情况,以及范南私底下的所作所为,若说是他父亲设局……
正思忖间,忽听病床上的她难受得蜷着自己的身体,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不安焦躁地地在床褥间翻转着身体。
赵云深走过去,“然后呢,怎么办?”
医生环手,抱在胸前:“等她自己醒。”
赵云深皱紧了下眉头,“就这样放着不管?”
医生摇头,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也不是,听诊费。”
赵云深当即决定将人抱起,因怕她冷,用被褥裹住了她。
冰冷的身躯忽然靠近时,弗陵无意识地抓住,好像被失去池水的,被日光晒得焦渴,忽然抓到了一口冷泉,就再也不放。
医生见他们俩这是要走的意思,当立刻伸手要将他们俩给拦下,“你想干啥?”
赵云深低垂着头,看了眼怀里极不安分的女孩子,说:“换医院。”
都这样意识不清了还说放着不管,什么事都不用做。
自己这遇到是不是蒙古大夫,而是挂着羊头买狗肉的假大夫。
可别的大夫至少也会开点要应付一些病人,这个却是主张无为而治还跟后者脸皮跟他要钱。
难怪会说穷乡僻壤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可那医生一听这家伙是不满意自己的真断绝结果,竟还打算用换医院来打他的脸,顿时气氛恼火。
“都说了人没事人没事,你咋还不信,大小伙子戒心这么重,在外边肯定没朋友吧?”
赵云深沉默,更没心思同他说笑。
弗陵体内好像个生起一个小火炉,无助的烧着烧着。
分明身旁人的说话声她能听得见,但却打不起任何精神。
觉察出自己身体到底处于什么情况时候,她忽然用力咬着下唇,双手无助地绞着手指。
可几边缘用这样的行为依旧没能将身体上的焦渴消减退多少,口渴,心躁,依旧觉得有几分难受。
眼前似乎是伸出来一只手,有人将她绞着的手掰开,把他的手放在她两手上。
这样自己要是再像自残,伤的也不是自己。
弗陵用力抓住他,指尖不自觉地便深陷了进去。
赵云深半倾下身来,一只手放在她两手之间,另外一只手搭着她额头,手背抚开那阵阵冷汗。
看着眼前这一幕,就算是亲人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医生忽然啧啧嘴,“你是她什么人?”
赵云深:“老师。”
医生大叫:“老师?”
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赵云深忽问:“确定没事?可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受?”
医生也是被他这东问一句西问一句感到腻烦,手掐着两腰,瞪圆了眼珠子看过去。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她这是被下了药,但分量不足,只是一丝半刻的煎熬而已,但身体内系统会主动将药性排出,总好过随随便便就给她用药,毕竟是药三分毒。”
他眯着眼,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勾着看向赵云深。
“何况,她都这样意识不清了,要是你抱走她后对她做什么怎么办?我得看着你,我得给这个女孩子负责,你们俩谁都不能走。”
赵云深心思紧拧,只能暂时听信这个医生的话。
而此刻的她,似乎在挨过去那阵痛苦和难受后,忽然就沉沉地昏睡过去。
他呼吸微窒。
医生摆手,笑了笑,“你看,我就说没事吧,这样连医药费都省了,多省事。今天这张床就给她睡,但住院费要给。”
赵云深淡淡地笑。
这是自然,不论是听诊费,还是住院费,都不会少了对方。
赵云深想抽出自己的手,但被她身体压着,怕闹醒她,索性便在床沿边坐着。
医生走过来说一句,“她怕是要睡一整晚。”
“没事。”
见当事方都这样说了,就算自己担心他明天手臂酸麻也没有用。
反正明天的跌打损伤药酒有得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