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叔同冷冷地盯着手上抱着的这个,嫌弃地说了声“麻烦”。
边往校内走边对身后的刘俜紧声道:“刘俜。”
“那张小破奖状,你去代领。”孟书同瞥过去一眼。
刘俜摸了一把胸前挂着的拍相机,点点头欢欢喜喜地应了,扬着唇角往领奖台上去。
可弗陵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平缓着紊乱不平的呼吸,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他道:“哥,你先放我下来,我还有事。”
之前将王蕾给丢在厕所里的事还没有解决呢,要再关久了想必得出事。
弗陵用力一拽。
孟叔同脸色刷地沉了下来,紧声说:“烦死人了,你怎么那么麻烦?”
“我就是麻烦,你要觉得丢脸你就走,又没求着你来。”弗陵红着眼瞪向他过去。
孟叔同扯了下嘴角,轻慢一笑,索性将人放了下来,掸了掸身上衣服的褶纹,全然不顾虑摔在草地上的她。
弗陵疼得脸色冒冷汗,手摸到尾椎骨,不停地搓着搓。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每搓一次,势必要骂上对方一句,要不然心底的怒气压根发泄不出来。
背后好像裂开一样,眼眶里噙着的泪水不自觉地溢了出来。
弗陵不愿被孟叔同笑话,当察觉到泪水不自控地溢出眼眶时,下一秒便抬起手背擦掉,揉得眼睛发红。
孟叔同脸色微微一变,手下意识地伸过来,身子半倾,眉心紧拧而起,问她:“摔到哪里了?”
弗陵用力拍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孟叔同半屈着膝,说:“不是你让我放你下来的?每次我按你说的,最后还反被你骂。”
态度依旧轻慢随意,不以为然。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静地回:“哥,我们还是断绝兄妹关系吧,反正我也是你捡来的而已。”
“要断绝兄妹关系还喊我哥?”孟叔同觉得好笑,弯了弯唇角睨她。
弗陵冷笑,手撑着地面站起:“习惯使然,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她原本站定了许久,等到后脊背那阵疼痛过去后,一瘸一拐地转身回去。
换衣室内,还有两个麻烦还在等着自己去解决。
弗陵可没有闲情逸致一直留在这里对付他。
······
运动会场热闹而喧哗的叫喊声不断地往这处传至。
王蕾不断地对外喊着话,可始终没有人过来理会他们。
因为外头运动会的喧哗声更响,没人意识到这处的动静,更别提能找到人来解决她们两个。
身后有女孩子的哭声,呜呜,呜呜地啜泣着。
王蕾烦不胜烦,加之门被锁住后,她们已经被关了快一个半小时。
而身上偏偏就没有带任何的通讯工具,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地被动。
身后的哭泣声吵吵嚷嚷。
王蕾心底怒不可抑,“班长,你能不能别哭了,吵死了知不知道?”
“都怪你,分明是你们俩的矛盾,为什么偏偏要拖上我?”
她蜷着自己,缩在角落处,将头闷在膝盖上,低声啜泣着。
“既然你怕,那之前你答应我去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提出拒绝?”王蕾冷唇角轻掀,看着眼前这个胆小鬼,只觉得可笑。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来后悔已经为时已晚。”
王蕾走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手压着她下颌,强迫她抬起头。
“反正在孟襄眼底,我们两就是同伙,谁也逃不掉。”
她别开脸,视线偏向一侧,哽咽出声:“要不是你逼迫我,我也不会去把那药放在她桌子底下。”
王蕾嗤声出笑:“要不是你身上也不干不净被我抓到把柄,你会因为我说什么就去做什么。”
她愣然,无法反驳。
“既然我们都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如今孟襄是握着我们把柄的人,我们就更改齐心合力,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受到她的报复。”
“谁说我会报复你?”
门外忽然传来响动。
弗陵将门推开,反手又将其给关上,身子抵在门上。
她浅笑盈盈:“王蕾,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我有报复过你吗?”
王蕾怔然,晃过身,看向了她,面色微微发白。
弗陵没有理会她,看向那蹲在角落处的女孩子。
“不过就是因为吸烟而已,你就因为被她看见这件事就任由她驱策,真傻。”
王蕾忽然道:“你别信她说的话。”
弗陵挑了下眉,面色不虞地盯着她看过去。
王蕾愤怒地指着她:“表面上装得一片无害,实则背地里比谁都毒。”
弗陵眨了下眼,心底无辜至极,索性摊了摊手:“没你毒,至少你还先学会网暴同学,是吧,班长,还拖你一起设局陷害我,有这事吧?”
蹲在墙角处的女生面色突然一变,动也不动,背脊僵直。
“这段自己,我已经受够了你的威胁。”
弗陵挽了下唇,故意激她:“我何时威胁过你?”
王蕾心下早已经是怒不可抑,早就恨不得跟她将那些事当场解决,以免赘在自己心上,时时刻刻都是胆战心惊的,害怕对方将自己的秘密泄露。
“孟襄,你自己清楚。若不是你一直用校牌的事威胁我,阴阳怪气地跟我说那些话,分明一直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偏偏要装什么都忘记了,你故意不报警,可又一方面将他给弄到警察局去,你故意跟我交好,背地里却想尽办法折磨我。”
弗陵愣了好半晌,心下莫名所以,眼皮子更是跳了又跳。
什么叫一方面不报警,一方面又将他给弄到警察局去?
难道说,之前那个在公交上碰到的变态,跟王蕾相熟?
怎么她好端端一个乖学生,竟然会跟那些人认识?
弗陵问她:“咱先把话说清楚,公交上那个变态,跟你什么关系?”
“你只会给我装糊涂是吧?你以为再使这种招数,我就会信你什么都没记得起来,是吧?”王蕾眼眶溢出一丝红线:“那天晚上,你看到了多少?”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的事,弗陵至今没有想起来任何一点。
但要说蛛丝马迹的话,弗陵唯一能够记得起来的,也就只有那个校牌。
弗陵从口袋里取出她离家后出走的那天晚上,被扔在垃圾箱时,临死前的记忆一概消失不见,身边唯一的见证,也只有王蕾那块校牌了。
“你是说那个校牌吧?你丢失的那个。”
弗陵指尖把玩着那个不到自己掌心大小的牌子,放在手上仔细地掂了掂。
“那天晚上的事能这样说出来,好歹,还有个外人在这里呢。”
弗陵暧昧不清的语气,眼神轻佻地看向那蹲在角落处的女孩子,幽幽的语气,吐气如珠。
只见对方脸颊两侧迅速涨红,探着不明所以的眼神往她们俩人身上张望着。
王蕾咬牙切齿:“你到底在回避什么?为什么不敢提?我都不怕你会录音,你还故意转移什么视线?”
弗陵歪了下头,轻笑出声:“当然不敢提,你不要脸,但我还要呢。”
她哪里是不敢提,分明是没有半点当晚的记忆,可又不能让王蕾看出蹊跷。
王蕾胸膛起伏得厉害,怒火翻腾。
“班长,你能回避一下吗?”
蹲在角落处的女生忽然站了起来,快速地收拾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后,径直往弗陵面前走过。
弗陵微微一笑,侧过身,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哪知道对方却是忽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原来刚才她们三之间的谈话内容已经被她给录了音下来。
“你们的事,我不关心,但要我不把你们俩间的那点破事闹出去,人尽皆知的话,最好,也将我的秘密隐瞒到底。”
弗陵故作讶然:“班长就是班长。”
而后,立马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
班长看向王蕾,眼底尽是冷意:“你也一样,以后要是再敢拿我抽烟的照片说事,你们俩是拉拉的事,也别想继续隐瞒下去。”